刘小娥继续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就摘了口罩。”
丁健满怀恶意地问:“他有没有当场吓得站起来跑掉?”
刘小娥摇摇头:“刘钢的定力还是不错的。我摘下口罩的时候,看得出来他的确很震惊。我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失望,跟你想象中不一样?他过了好半天才说:没事儿的,他还是很喜欢我。”
虎平涛对此嗤之以鼻:“刚见面就说喜欢,还搞出这种名堂。”
刘小娥神情坦然:“那天吃完饭,他带我去看了场电影,看完以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
虎平涛皱起眉头问:“刘钢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就这样的男人你也愿意?”
刘小娥的回答让虎平涛瞠目结舌:“怕什么,我又不吃亏。”
随后她低下头,声音比刚才变得更低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我对那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后来在外面没了第一次,紧接着又被我爹强逼着嫁给陈永禄。可能是年龄大了,身体方面的需求变得强烈。陈永禄虽然老,可他毕竟是个老光棍,做起那种事情还是……还是很厉害的。”
“起初我有些抗拒,后来就觉得很舒服。”
“再后来,我怀孕了。陈永禄陪着我去过乡上的卫生所,上过两次课。他一门心思的想要个儿子,老老实实听计划生育干部的话,孕期没跟我来过……后来他摔下山崖,我的孩子也没了。前后时间加起来算算,得有大半年。所以……所以刘钢带着我去小旅馆的时候,我没拒绝……因为我也很想要。”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无论虎平涛还是丁健,都觉得不方便开口。
良久,虎平涛打破了沉默:“后来呢?”
刘小娥回答:“我们俩完事儿以后,刘钢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还有两百块钱。”
“房间是开到第二天的,我原本打算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再走。当时我很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晚上七点多才醒过来。我肚子饿了,想出去吃点儿东西,在附近逛逛。长这么大了我还没出过远门,顶多就是去到镇上。”
“我刚出门,就被旅馆老板娘叫住。她把我拉进隔壁的小房间,关起门就问我,是不是做那种生意的?”
“我说不是。老板娘就笑呵呵的说,让我别骗她了,也别不好意思。她开旅馆很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是不是做那个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没明白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后来老板娘解释:说她可以提供地方,以后我可以带着客人来她店里照顾生意。她也可以帮我介绍客人……反正就是两边合作,一起挣钱。”
虎平涛神情严肃,没有表意见。
他知道刘小娥没有撒谎。
派出所经常有扫黄打非任务,背街背巷的小旅馆是重点整治目标。刘小娥说的这种事很常见,也很隐秘。
刘小娥继续道:“当时我听了很惊讶。这种事情以前我只是在老人那里听过。就像很多年前,战争时期老城里的暗门子,就跟这意思差不多。我赶紧跟老板娘解释,还摘了口罩给她看,她这才相信了。”
“可老板娘不死心。她说这一带的客人很多,而且都是那种口袋里没太多钱,又想要找女人的。我身材很不错,那些男人肯定喜欢。要不她帮我先叫个过来,反正现在天也晚了,只要我戴着口罩就行,进门以后就关灯,黑灯瞎火的对方什么都看不见,完事儿以后就能收钱。”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方面我觉得厌弃,另一方面也有点儿好奇。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烈女,反正早就破了身子,还结过婚,有过娃,白天跟刘钢亲热的时候,我估计老板娘一直在外头隔着门板偷听……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需要钱……如果尝试一下,能靠这个吃饭,我觉得也挺好。毕竟这不是在村里,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只要能活着,能挣钱,做什么不是做?”
“老板娘当时就打电话叫了个男人过来。四十多岁,说是在工地上干活儿。完事儿以后他给了我五十块钱,老板娘拿了二十。”
“她问我还行不行?说我要是觉得还行的话,人还有,而且很多。我听着觉得奇怪,就问老板娘,你怎么认识这么多的男人?老板娘支支吾吾的,说都是朋友,还让我别管,只要愿意就说一声,反正少不了我的钱。”
“村里跟外面真的是两个世界。以前陈永禄活着的时候,天黑就上床,做完那种事就睡觉,第二天早早起来下地干活……我说什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走到那一步。但我真的很想此尝试一下。另外……就是我自己也很想要。”
“那天晚上我一口气接了八个人,一直搞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老板娘一直夸我厉害,说没看出来我还有这种能力。”
虎平涛眉头紧皱:“所有人都一样,都给你五十块钱?”
刘小娥怯生生地点点头:“老板娘专门给我解释了一下,说主要是我这张脸的问题。如果我的五官正常,她可以直接把我介绍去附近的夜店上班。那样挣的会更多,运气好的话,一晚上就有好几千,甚至上万。”
丁健埋头做着记录。
刘小娥继续道:“其实这些话她不说还好,我听了以后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