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庆:“孩子,这无论干什么事只要肯动脑筋就会变得简单。比如这拖地吧,先干什么,再干什么,事先都想好了再按照想好的去做。慢慢来,比较快。”
宋岫岩:“师父以前也说过要遇事要先想好,可我到时候就忘记了。”
“你那以后无论干什么,先跟自己说‘想想想想。’”
“恩。”
陶桃的药比较猛,回到家吃过晚饭后,宋岫岩就感觉自己的睡意如山而来,澡堂也没洗就倒床上睡着。
第二日起床,感觉食欲全无,同时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急忙跑卫生间,哇一声就把晚饭吐到地上。
看到地上那一团呕吐物,宋岫岩楞住了,口中喃喃道:“想想,想想……对,应该打扫卫生了。先把脏东西铲进马桶,放水冲掉。然后用水清洗地面,用拖布拖干。然后,开浴霸换气开关,通风。最后,刷牙、洗脸。不要慌,慢慢来,比较快。”
他将这个程序在口中念叨了几遍,等到记住了,这才按部就班地干起来。
这一鼓捣就是半个多小时,卫生间外,宋田气得大叫:“一大早上就占了卫生间,你在干什么,滚出来。”
宋岫岩只是不理。
吃早饭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很快乐,窗外的天空似是比往常更明亮,空气也比以前更清新。
宋田最近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忍不住骂:“你傻笑什么,吃错药了?”
“我吃了快乐药。”宋岫岩说:“我有点高兴。”
吃过早饭,他竟然难得地把碗收进厨房,放水开始洗起来:“想想,想想。先把碗放锅里,挤点洗洁精,勾上水,搅拌出泡沫。用抹布把碗洗了,放水冲干净,放消毒柜里。涮锅,清洗抹布,把抹布挂水龙头上晾干。”
宋田:“嘀咕什么,神经病。”
周红梅吃了一惊,又欢喜地叫起来:“宋田,宋田,你看咱们儿子懂事了,知道做家务了。”
宋田:“都快二十岁,是个大人,做家务不应该吗,我上班去了。”
周红梅也要去上班,宋岫岩将她的包递过去。
她又伸出脚去穿鞋,因为手里拿着包没有空,老半天也没穿进去。宋岫岩就笨手笨脚地帮母亲穿鞋,又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脚肚子。
周红梅吃不住痒,咯咯笑:“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妈,你的脚肿了。”
“废话,每天站八个小时,能不肿吗?”
“妈,你辛苦了,我觉得我拖累了你,对不起你。如果我和别的孩子一样,你应该不会那么累。”
周红梅忽然抱住儿子,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开心:“我不要你和别的孩子一样,别人是别人,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宋岫岩被妈妈抱住,腼腆地笑着:“嘿嘿,嘿嘿。妈,我今天很高兴。”
周红梅:“高兴就好,妈要你每天都开心。”
“我会的,我想想,想想。对的,我先让妈妈高兴,然后我就高兴。我高兴了,妈妈也高兴,妈妈高兴了,我也高兴。”
周红梅:“对啊,你高兴,妈妈也高兴。”
眼圈就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所以,我应该开心呀!”宋岫岩唱:“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上红花好呀,好新鲜……”
他感觉今天好新鲜,新的一天,新的生活,他想在旷野里迎着红火的木棉花奔跑,唱自着自己喜欢戏词。
但是,师父却说:“你今天的任务是自己做公共汽车去迷易县,然后自己坐回来。怎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坐?自己用地图导航,上面有公交线路,你想好该怎么做就出。衣食住行,行也是生活技能中的一种。”
宋岫岩内心中无比抗拒,甚至有点畏惧。但还是拿出手机查了线路,在心中默默记忆着思索着。
陶桃:“吃了药就出吧!如果害怕,你就唱戏,不要怕别人笑。你在别人眼中,实际上并不重要。”
看到战战兢兢出门的宋岫岩,韩国庆不满:“你这是干什么,娃本就是问题儿童,如果出了事如何得了?”
“二十岁不是儿童了,难道一辈子不出门,一切总得有个开始吧?”
“你的心肠真硬,对韩路这样,对妹妹是这样,现在对我孙儿岫岩也是这样。”
“可他们都很优秀,不是吗?”
韩国庆语塞:“不行,我放心不下,得在后面跟着。”
陶桃:“你跟着可以,但是,遇到任何事都不许插手,让他自己处理。”
“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