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感应到了这个白眼,将书收进怀中,狄一苇对她拍了拍小板凳:“分您一半?”
“谢了,免了。”铁慈温柔地道,“我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别人的臀。”
放个屁都是最佳接收位。
狄一苇:“……”
裂了。
半晌百姓们震惊地现,屁股粘在板凳上的那位懒汉,居然站起来排队了!
此时也已经轮到了两人,城门丁仔细查看两人的永平路引,又道:“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入城。”
狄一苇道:“我们没有武器。”
守门士兵目光落在她的黄铜烟杆和铁慈腰间的玉笔上。
铁慈和狄一苇都有些诧异。
听说破镜城调拨来的都是精锐,果然不虚。连个普通士兵,都能注意到她们的烟杆和玉笔。
“这俩不算武器啊。”狄一苇笑道,“一个是烟杆,在下不能离身的,另一个也不过是个装饰物。”
说着袖子一动,一枚银角子便悄无声息落进了对方的袖子里。
守门兵丁霍然变色。
宛如被烫着了般,一把抓出那银角子扔在桌子上,大喝:“这里有两个意图贿赂蒙混过关的贼人!来人啊!拿下!”
狄一苇:“……”
不是,何以清廉如此!
我差点以为我塞过去的是火药弹!
哨声尖利,脚步声响,转眼城上冲下来几十人。
狄一苇和铁慈,两个见惯风浪的大冤种,一看这架势,同时伸手抓住了对方。
喝:“走!”
下一瞬人影翩跹,劲风掠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头顶一凉,那两个小子已经越过士兵头顶,落在进城的人群中,泥鳅般三钻两钻,就不见了。
“贼人入城!关城门!全城大索!”
铁慈已经冲入城门内,听见这一句,道:“糟了!”
可不要因为她们俩,坏了这开城典礼和百姓期待的中元节夜游会。
狄一苇叹口气,咕哝道:“哪个王八蛋,调教得居然城门守卫都不收贿赂了!”
此时城内已经乱了起来,城门在缓缓关闭,狄一苇只得从怀中掏出哨子吹响。
片刻后,有人带人疾驰而至,却是之前就已经进城布防的田武,他现在在狄一苇麾下做个参将。
他看见狄一苇和铁慈的狼狈样儿就笑了,咧着大嘴道:“陛下,大帅,就知道你们到哪都鸡飞狗跳。”
狄一苇没好气地把令牌扔给他,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尽快让城中恢复秩序,城门大开,不要影响大家玩乐。”
田武领命而去,临走时还塞了一包牛肉干给铁慈:“新口味,陛下尝尝!”
狄一苇不忿:“为什么我没有?我是你顶头上司!”
田武做了个口型,笑嘻嘻地策马而去,狄一苇揣摩半晌,茫然地看铁慈:“他为什么说,您是爸爸,要孝敬爸爸?您有这么大私生子吗?”
……
没过多久,城门重新打开,百姓恢复了秩序,一切如常。
破镜城有一个调度司,调度司由大乾和大奉两方官员组成,设置正副管理和主事等职务,负责管理破镜城内的一切事务。至于大奉大乾谁正谁副,当初也没少费嘴皮子,最后说好了,轮流当老大,每期半年,在这半年期间内,如果谁犯了错误,就自动下台。
大家互相监督,因此都兢兢业业,再加上之前慕容翊来整过一回贪贿者,现在城门士兵谁给他塞钱谁就是仇人。
不过今天仇人是抓不着了,调度司派人来说是误会,和百姓解释说不过是进去两个不懂规矩的人,不是毛贼,大家尽可以放心游玩,破镜城一定会保证大家安全云云。
如此热闹如初,而此时,铁慈和狄一苇,已经戴着面具,站在了一处封闭的围墙之前。
狄一苇打量着那围墙,嗤笑道:“这便是大奉神秘兮兮不给人看的秘密建筑吧?我猜啊,肯定是青楼,您也是,哪都不去逛,直奔这儿来。先说好了,这儿我可没法子带您进去,上次我想带人进去逛逛,大奉方面愣是拦了我里三层外三层,死也不肯给我踏足一步,可气得我。”
她又指向对面,道:“夜市灯市都上了,那边多热闹,听说还有望仙殿,奈何桥,阎罗殿,孟婆汤,咱们去那边吧。”
铁慈回头看看,那边果然流光溢彩,游人如织,灯火渐次明灭于长街,远远望去像星河降临人间,而人群香风扰扰,彩衣济济,如在天河游。
一幅盛世繁华图,不弱于任何大乾名城的气象。
而这里,黑沉沉的,无人踏足。
铁慈却收回目光,笑道:“上次?莫不是带夏侯来的?进展不错啊,都相约游城了,回头让夏侯请我客。”
狄一苇撇嘴一笑,抽一口烟,含糊不清地道:“哪啊,想多了。”
夏侯淳去年来“探亲”,今年铁慈来永平,他赶紧也跟了来,奈何铁慈今晚过来,只带了狄一苇,其余任何人都不带,夏侯淳自然是要亲身在后面跟着的,只是没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和狄一苇压马路,难免有些悻悻。
铁慈道:“你两人年纪也不小了,若瞅着还行,不妨将就些。”
狄一苇道:“将就几年,然后黑人送黑人吗?”
铁慈皱眉回身看她,狄一苇却岔开话题,指着奔来的一队士兵道:“看看,人家来赶我们了,要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等到被人家赶,传出去不大好听……”
她还没说完,那群人已经到了面前,狄一苇赶紧去拉铁慈:“好了,走……”
“……您来了,等您很久了。”对面,站在暗影里的领头人对铁慈躬身。
狄一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