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快去快……”
房门被打开了,张先生脸色铁青的站在屋内,望着门口的一群孩童,马玲儿赫然在内。
“进来,站好。”这群孩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无奈的走进屋里,低头站成一排。张先生显然很生气抄起了书案上的戒尺大声呵斥道:“我往常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么?嗯?铃儿,你来说。”
小姑娘捏了一下一脚,畏畏缩缩的说道:“先生告诉我们,读书人要形态优雅,坐卧从容,就是,就是不能吵吵闹闹的,像个猴子一样。”听到这句话,她身后的孩童们哄笑了起来,“啪!”张先生将戒尺重重的拍在了书案上,呵斥道:“还笑,看你们一个个成什么样子,怎么如此的灰头土脸?”
张先生不由有些气结,往日里这些学生都个个乖巧,怎么今日都好像从土里打了个滚出来似的,刚刚还看着飘逸出尘的小甘平,忽然来了这些吵吵闹闹的泥猴子,想到都是自己的弟子,他不由得有些不喜。
见没有那个学生吱声,张先生拎起戒尺,说道:“你们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居然一个个这个样子,有辱斯文,站好,伸出手来,一人领三戒尺,然后回去洗干净。”说完,便走到一个孩童面前,那孩童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来,领了三戒尺,垂头丧气的回家去洗漱了。
一个接一个打完,最后剩下了马玲儿,小姑娘见大家都领了三戒尺,只好畏畏缩缩的上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望着张先生,张先生刚要下尺,看见小姑娘已经泪光盈盈,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见这些学生差不多走散了,便轻轻的在那白嫩的手心拍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望向了甘平肩膀上的火儿。
让这些孩童大吃苦头的罪魁祸火儿还在饶有兴味的看着张先生打人,看见他瞪眼看着自己,不由得吱了一声,左右顾盼的样子,最后见张先生还是瞪着自己,只好垂头丧气的将毛茸茸的小爪子伸了出来,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见这只有一巴掌大小的小巧猴子如此通人性,刻板如张先生也不由得哑然失笑,但旋即板起了脸,说道:“你这泼猴,再无事生非,就罚你给我研墨。”看着小小的火儿,张先生想起了听闻中的一种猴子,这种猴子不过巴掌大,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常捕捉回来,驯化好了用来研墨,但是那种猴子遍体漆黑,被称作墨猴,与这红毛猴子出入甚大。
说来也怪,这火儿在山林之中称王称霸,就连那凶恶的黑豹也被他驯服,可在这张先生面前,就如同刚才那群小童一般,敬畏有加,老实了许多。
张先生端坐书案之后,向火儿招了招手,那猴子便一纵身越到书案之上,盯着张先生瞧着。见它老老实实的蹲坐在那里,张先生不由得宛然一笑,指了指案上的文房四宝,火儿先是有些不解的抓了抓头皮,然后恍然大悟般吱了一声,跳过去,举起一只毛笔,舞起了疯猿棍法。这小小的猴子端着比它高出许多的毛笔,一招一式还颇有章 法,看起来憨态可掬,可爱之极,马玲儿见状,咯咯的笑了起来。
再看张先生,依然是面色铁青,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小猴子耍活宝,忍不住捞起一根毛笔就在它头上敲了一下,正在疯似的舞动毛笔的火儿愕然望向了他,似是不解,为何他如此的生气。张先生将猴爪中的毛笔抽出,小心的在笔架上放好,拿起墨来,在砚台上慢慢的磨了起来,磨了几下,将那墨条放下,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火儿,火儿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张先生见状,变戏法般从案下拿出了一叠花生,拈起一颗,在火儿的面前晃了晃,那猴子连忙抢了过来,麻利的几下就剥开壳子,嘎嘎蹦蹦的吃起花生仁来。这时下面站着的马玲儿已然现了在一旁的甘平,不由得奇怪的说道:“你是谁呀,怎么没见过你?”
甘平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颇为郁闷的说道:“我叫甘平。”“小乞丐?”铃儿不由得围着他打起了转来,“原来你洗干净了也挺好看的。”说着伸手便去摸甘平的脸,甘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歪了歪脑袋,躲过了调戏自己的白嫩小手。见甘平不让自己碰,马玲儿也没在意,抓起甘平的手就往外走,“走,让我娘他们看看你,原来你不是黑漆漆的呀,咯咯。”
甘平听了这话,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没跟着小姑娘离开,只是抬眼望向了那正在孜孜不倦调教猴子的张先生。坐在书案后的张先生早就没了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正用花生调教着面前的火儿,感觉到甘平的目光,挥了挥手说道:“去吧,一会儿我也要去铃儿家吃饭,你先过去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下面正拉拉扯扯的一对小男女,接着又拿起一颗花生放到了火儿面前,看来这张先生不只诲人不倦,对于异类都有着教育调教的热情。不理会屋子里化身成怪叔叔般调教猴子的张先生,马玲儿兴奋的拉着甘平跑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