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衣着华美的中年妇人和冯千月一起下来,我心里还想,冯天道在家里果然说一不二,不愧是冯家家主,霸气!结果那个妇人走过来,却是一脸的不悦,边走边说:“你嚷嚷什么,我身体不舒服,干嘛硬是让我下来?”
刚才还霸气十足的冯天道,此刻竟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赶紧站了起来,搓手讪笑着说:“这不是王大哥的儿子来了吗,我想让你也见一见他。”
我以为冯天道对我热情,他的妻子对我肯定也会不错,结果美艳妇人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把目光挪了开来,说道:“来就来了嘛,你招待不就行了,干嘛还非得让我陪着?”
冯天道的脸上顿时有点尴尬:“看你这话说的,王大哥的儿子当然是贵客,咱们两个一起作陪不是应该的吗?还有,在小孩子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呀?好歹我也是一家之主。”
看得出来,冯天道还是挺怕老婆的,不过在现在这个年代,怕老婆并不是什么罪过,反而是一种美德。比如说我爸,就对我妈挺尊重的,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美艳妇人没再说话,而是在冯千月的陪同下慢慢走了过来。我赶紧起身,叫了一声阿姨好,美艳妇人点点头,也没和我说话,坐在了冯天道的身边。冯千月狠狠瞪了我一眼,也坐了下来,不过我假装没看到。
不知是不是因为冯千月在她妈面前告了我的状,感觉美艳妇人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有点生疏也是正常的,我也没往心里去。倒是冯天道,对我依旧热情,不停嘘寒问暖,让我心里暖暖的,觉得不愧是我爸的结拜兄弟,看来今天的事一定可以办成。
我也不知道我爸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冯天道并没有和我说李皇帝的事,而是不停问我过去二十年间我家的情况,而且问得非常细致,连吃穿用度都要问问。
既然是我爸的结拜兄弟,我当然没有隐瞒,就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家里如何穷困、生活如何憋屈,一直讲到我爸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不惜重伤了一个同学的父亲,乃至换来了七年徒刑。
讲到前面的生活时,冯天道的眼睛都红了,眼眶里甚至沾染了点点泪花,抓着我手不停地说:“孩子,你辛苦了,你辛苦了!”
美艳妇人和冯千月则没什么反应,就在旁边吃着干果、品着茶水,好像我的事情和她们无关——当然,也确实是这样的。
再往后,我又讲到我的舅舅出狱,我如何一步步拿下学校的天,又拿下了整个镇,接着去了罗城,配合我舅舅干掉宋光头;再讲到我舅舅被省城的李皇帝抓走,我又如何在一干兄弟的配合下,一步步做了罗城地下世界的主人。
讲到这段经历时,冯天道当然一脸错愕和惊讶,惊讶过后又是一脸的惊喜,接着爽朗地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腿说道:“好啊,孩子,真是太棒了,有你爸爸当年的风采!”
听冯天道的意思,我爸当年也很威风,也符合我心中对我爸的揣测,就是不知后来因为什么而落魄了。
就连美艳妇人和冯千月,也朝我投来不一样的目光,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充满轻视了,而我也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今天我坐在这里,不光是代表我自己,更是代表着我爸,当然不能给我爸丢人!
我的这些履历,不敢说有多么傲人,但对我这个年龄来说,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冯天道也不停地夸我:“好孩子,真是年轻有为!”
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便说道:“冯叔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已经不值一提。现在的我,又碰到了难题,所以才在我爸的指点下,专门来罗城找您求助,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冯天道点头,说道:“李皇帝的事吧,你爸在信里已经和我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美艳妇人突然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冯天道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美艳妇人轻咳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冯天道只好说道:“那个,孩子,你风尘仆仆地过来,肯定累了吧,咱们先去吃饭,其他的事情随后再说。”
我本来以为凭我爸的面子,冯天道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助我,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让我的心里有了一点不舒服。不过,对付李皇帝这种事肯定是大事,也得容人家考虑考虑,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在冯天道的安排下,侯管家先带我去了餐厅,坐了一会儿之后,冯天道才和妻子、女儿一起来了。冯天道对我依旧热情,让我吃这个吃那个,不过话题中没有再提及李皇帝,而是说些其他不痛不痒的事情,美艳妇人和冯千月也在一边安静地吃着饭。
吃过饭后,我本来想再提李皇帝,但是冯天道又说我长途跋涉肯定累了,让我先去休息。我的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但是依旧没说什么,跟着侯管家来到某个房间。
房间,确实是好房间,一个人坐拥至少五十平米的卧室,冯家在接待我上面没有任何差池。只是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心里忍不住有点惴惴,冯天道不会是不愿意帮助我吧?
按我妈的话说,冯家在省城的势力,并不比李皇帝差多少,如果相斗起来肯定困难重重,也难怪冯天道会犹豫了。但是,我也没指望他直接出兵帮我打李皇帝啊,我就是希望他能在暗中帮我一把而已,这很为难吗?
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冯天道还是想帮我的,只是他的妻子好像不太情愿。算了,总得给他们一点商量的时间。
我这一路长途跋涉,也确实有点累了,所以就休息了下。到了晚上,侯管家来叫我吃饭,我以为冯天道终于想好了,立刻激动地赶到餐厅,却现只有我一个人。
我问侯管家:“冯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