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命两翼,各自加强jǐng戒,不得本帅令绝不可擅自行动。”祝彪冷声说道,但却是真的不担心两翼。硬朗的面孔上淋淋杀机透然而出,“命步弓手,全力shè击。后阵前涌,收紧阵型。”
撞就撞,硬来就硬来。看谁熬得过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十多里的路程对于冲刺中的战马而言实在太小儿科了,片刻功夫,胡骑就已经冲到了三百步之内。一张张凶怖恶煞的脸庞已经映入了河东军将士的眼帘。
“放怒——”不知是什么时候,杨延彰已经来到了阵前。长枪高举,锋锐的枪尖斜刺长空,望着胡骑方向狠狠地向下挥去。
“嗖嗖嗖——嗖嗖嗖——”
杨延彰一声令下,刺耳的破空声立刻就响成了一片。两千弩兵,一千人为一列,前后分shè,一批接着一批的黑sè箭矢,就像被惊起的蝗虫一样从河东军阵中满天飞起,在空中交聚成一片绵绵密密的箭雨,向着策马疾驰的胡骑铺天盖地的捻shè下来。顷刻之间,蜂拥而进的胡骑就一片人仰马翻,战士的哀嚎和战马的悲鸣立时就交织在一起。
与之前的那一战相比,胡骑的装备还是有所改善的,不少人都披上了双甲,还人手盾牌一面。不是圆盾,是昨夜里赶制出的防盾。
当然了,不可能有什么质量,其中一部分仅只是一个大大的木牌。外面笼罩一层生牛皮,平直劲shè而来的弩箭完全可以轻易将它shè穿。
一名胡骑正在策马狂奔,手中高举在头顶的木盾已经被命中了三支弩矢,但幸运的是这三支弩矢虽然有两支都穿透了木盾,却没伤到握柄的左手和左臂。
一而再再而三,幸运并不能长久的眷恋某一个人。一支弩矢穿入了盾心,锋锐的箭矢轻易地破开了生牛皮和木质的阻扰穿刺而出,在这个胡骑的手背上开了个拇指粗细的洞眼,血淋淋的皮肉被箭杆带的翻扯起来,让人看得惨不忍睹。
痛苦的哀嚎声出这名胡骑口中出,左手忍不住剧痛尽力的张开了五指。下意识的反应,将受伤的左手缩到眼前,还没多看上两眼,又一支弩矢疾shè而下,贯穿了整个战马的脖颈。黄骠sè战马哀嘶一声,死命的晃动着脑袋却终阻挡不住死神的脚步,无力的跪倒在地,马背上的胡骑整个人被传飞了起来,半空中不待这名骑兵落地,两根弩矢就已经没入了他的xōng膛。
这样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涌现!
宽阔的战场上,胡人骑兵无畏的冲锋带出了一条真正的血海之路,死亡之路。
冲在最前面的金环胡将,一杆长矛尽力飞舞,轻易地拨开了沿途shè落下的十几支弩矢。手中盾牌遮挡人马,稍微有一两支遗漏的,胡将仅是扭转上一下身子,jīng细坚固的战甲已经阻挡了箭矢的去路。
近了,河东军就在眼前。金环胡将兴奋中回望去,正要振臂高呼,才赫然觉自己身后的战士仍然在箭雨中艰苦的忍受着煎熬,一个接着一个的栽落马下!
“啊!——”金环胡将若一只受了伤的野狼,仰天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原本充盈着兴奋神采的双眼迅速染上了一层浓浓的血红。
整个人就是一个了狂的狰狞凶兽。
“嗬——”长枪突刺,金环胡将抛开第一个冲入了蓄力已久严阵以待的河东军战阵。
轻松的挑开了三支刺来的丈八长矛,然后手中利矛狠狠地疾刺在正前方的盾牌上。
“噗——”如击败木,坚实的厚盾也挡不住胡将这夹带着马力的疯狂一击。锋锐的长枪继续前刺,在没入了一人xōng膛后这才向上猛地挑出——
一片宽大的盾牌,再加上一个身披重甲的刀牌手,二百三五十斤的重量被胡将轻松挑起,然后如甩垃圾一样将尸体横飞出去。
毫无疑问的再撞倒了一盾。
盾牌后的长枪兵,连接着第一列和第二列的河东军,不但是纵深,还有横向,胡将冲着的这个切入点两侧的河东军士卒同样受到了ō及。
“希律律——”
战马半立而起,胡将手中长矛以自身为中心,旋风般的横扫而出。
数道鲜血哧溅在半空中,周边的河东兵虽是天下悍勇,可实力比起金环胡将来到底是没的可比xìng的。初受到了一击,还未来得及调整然后再团组进攻,第二轮打击再次降临。
双蹄降落,带着无尽的力量狠狠地踏在了一名还未翻身起来的长枪手后背,刺耳的惨叫声和骨骼破碎的清脆咯吱声从地下传到耳边,让血í心窍红了眼的胡将如听仙籁。
“哦啊——”
胡将兴奋地引吭高叫,长矛上下飞舞,不住的收割者河军军士卒的xìng命,也不住的在扩大着他打出的这个切入点。
“放箭!”
杨延彰怒声吼道。
但战场上想阻断敌人在某个缺口继续扩大战果,要的就是先阻断他们的后援。
杨延彰没有第一时间指引弓弩攒shè金环胡将,而是指挥步弓手加急抛shè。
“嗖嗖嗖——”
又一ō箭雨漫天落下。
利箭的入肉声在胡将身后不住的响起,数百上千支利箭jīshè而至,瞬间就清空了一小片随在胡将身后的胡骑。
可惜,数十步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太短暂了。
不说白马过隙,那也是弹指一挥间。“杀啊——”无数的胡骑顶着七千弓弩的攒shè,还是有不少冲到了河东军面前。在整条战线上起了今rì之战第一ō血肉与钢铁的撞击。
血肉横飞,惨叫声好似魔音入耳,让人——颤栗。
“进攻——”第一ō攻势的突破让在后观阵的屠耆、栾提侯、乌维三人大为兴奋,心里面自以为得计,在前部攻势缓弱后立刻点名第二ō攻势的胡将。
“杀——”本就已经在位的胡将,听到之后当即大吼了一声,举起手中狼牙棒向前狠狠一挥,“长生天的勇士,随我冲啊——”
上万胡骑再次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狂卷着冲向数里外的河东军大阵。是的,数里,只多五里。屠耆的大军已经逼近到了这点上。
“弟兄们,跟我上啊——”就在胡骑第二ō攻势席卷过来的同时,轰鸣响雷般的马蹄声同样从河东军两翼响起,祝忠、祝仝次出击。
“嗖嗖嗖——”一阵箭雨从疏散的骑兵群中升起。二祝的骑兵都是河东军的jīng锐之师,里面善于骑shè的有不少。
“杀啊,大胡的勇士,杀啊……”两翼胡骑迎头挡住。
“呜呜呜——”一阵沉重的号角声从胡骑中响起,这是胡骑撤军的信号,第二ō胡骑就在冲锋,那第一ō胡骑也应该相应的向两侧转移,为又一ō踏上冲锋之路的同袍们让路。
“撤,快撤——”多待一分钟就会多死一些人,金环胡将可不愿意让手下死在同族胡骑的马蹄下,见后方吹起了号角,立刻就传令后撤。
“铛铛——”挥舞着长矛轻松地拨开shè来的几支利箭,胡将小心控制着战马,慢慢的,慢慢的向着河东军后阵的侧翼滑去。
对于部队来说,为的将军就是一干引导方向的旗帜,胡将策马斜下,他身后剩余胡骑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整支部队就像一只巨兽摆dàng了一个来回的尾巴,在河东军后阵前滑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没有实质的刀枪相交,仅是一ō的箭雨告绝。
两眼微眯,淡淡的笑意在杨延彰的嘴角升起。第一ō碰撞,前军除了几点小瑕疵,表现堪称完美。
上万胡骑阵前至少倒下了六成。
“前阵兵将,快速交替,都快点——”
但前几列的阵线终究是受了胡骑的猛冲,几列兵将多有残缺,而此刻兵员若依提进补的话,不但使得前列将士战力强弱不均,时间上还有些紧缺。自然不如整个交替接换,前两列列将士整体后撤休整,后面两列上前补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