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普讲完春雨夫人的故事之后,雷加回想起在马车车厢里对春雨夫人的冒犯,不禁惭愧的低下了头。
那只曾按在春雨夫人胸前的手掌火辣辣的疼,雷加轻轻的摊开,现被苍鹭剑灼烧的痕迹已经成型,在手心中形成一个清晰的苍鹭标志。
谢普探过头来,“有种药水,可以将伤疤洗掉。”
“不用。”
雷加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样……很好,可以督促我不断的强大。”
“那好吧。”
谢普困顿的打了个哈欠,“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一次讲太多你也消化不了。”
他站起身来,一边熟练而快速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边朝雷加说道:“把酒全喝掉,然后上床睡觉去吧,明天还要早起替我收拾酒馆卫生呢。你将是暴鸦酒馆开张以来,唯一的一名伙计,我很期望你的表现。”
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雷加摇晃了一下酒瓶,将所剩无几的鹿鞭酒一饮而尽。最后的酒根满是精华,比之前喝到的任意一口都要猛烈,呛得他再度咳嗽起来,每咳嗽一下,都会让他的肋骨疼痛万分,就像是从身体里撕裂下来一样。但当咳嗽停止之后,浑身上下却多了一份麻醉的舒服感。
“老板,明天你不会还给我喝这种酒吧?”
雷加忧心忡忡的问道。鹿鞭酒确实能够治疗伤痛,可……
“放心吧,我说过明天会重新构建你的饮食,你当然不能再喝鹿鞭酒了。”谢普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那就好。”
雷加缓缓的站起身来,刚挨到床沿,就听到谢普在他身后说道:“明天是虎鞭酒,嘿嘿。”
“老板,你……”
再回头时,谢普已经不见了踪影,乌鸦正偷偷的在桌子上啄食着碎面包屑,鸟类顽皮的天性一览无余。
“呜啊!”
被雷加现,乌鸦急忙昂挺胸,趾高气昂的白了他一眼,扭着屁股飞了出去。
雷加不禁轻笑了一声,轻轻的躺倒床板上。
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差点死于魔女阿星的手里,接着被春雨夫人所救,又被恶仆都顿抢走了苍鹭剑——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他确实死了。但谢普又让他活过来了。
既然重获新生,那他就没有理由不好好生活下去,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尽快的夺回苍鹭剑。
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
雷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酒精和炉火的作用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个小时后,阁楼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道缝,谢普从阴影中快速的闪了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雷加的床边。
他俯身看着熟睡的雷加,观察着他脸颊的颜色,然后极其轻柔的探了探他的额头、手腕和心脏上方喉咙的微陷处。
“那个叫苍鹭的家伙……”
谢普喃喃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封印你的斗气上限呢?如果不是封印,你应该早就突破晋升为英雄了吧?”
雷加的胸膛随呼吸无声起伏,整个房间里只有缓慢规则的呼吸声。
谢普轻轻的将被角替雷加重新盖好,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这才轻轻的退出了阁楼房间。
回到楼下的酒馆里,谢普找来纸笔,摊开放到吧台前,却迟迟没有动笔。他紧皱着眉头,双手手背撑在下巴上,像一尊石雕一样矗立不动。
乌鸦飞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打盹,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几小时后,东方的云层射出第一缕阳光,谢普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白纸上快速的写下了一行字,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卷成纸筒,用细绳绑到乌鸦的腿上。
“乌阿,把这封信送给暮色村的炼金师。”
“呜啊!”
乌鸦迅速清醒过来,振动翅羽,飞出了暴鸦酒馆。
“均衡在上,希望我这个决定没有错……”
谢普长长的输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迈步走上了阁楼。
雷加睡的正香,身上的被子猛的被一把掀开。
“起床了,懒货!”
谢普冲着他大吼道:“该干活了!”
雷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做了起来。
谢普将一身黑色的衣服丢到他的脸上,大声的说道:“穿好衣服,去酒馆里擦一百遍桌椅,一百遍酒杯!所有的!”
“是,老板。”
雷加一点都不觉得难过,相反,他已经开始习惯谢普这种外冷内热的态度了。他迅速穿好衣服,从床上走了下来。昨天的伤口仍然很痛,肋骨的断裂还未完全愈合,但经过了药酒的滋养和安逸的睡眠,他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做完这些,你就会开始训练我吗?”
“训练?”
谢普残酷而野蛮的笑了笑,“等你能在半天之内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