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刀剑山庄
漠州东部灾荒地区,长达半年之久的干旱,使得当地庄稼颗粒无收,虽说有着官府的调剂,还不至于使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可渐渐也起了恐慌的苗头。。。
白庸与刀少离开沉舟庵后,路经此地,他也不急着赶路,而将当初从厉瞳马贼团老巢缴获的财物捐出,同当地的财主和富商换取粮食,开设粥场。这些事全部交给了当地官府去办,对于官府而言,不用出钱就能获得好名声,自然是大为乐意,更何况当地的县长也并非一心捞钱,视百姓死活于不顾的昏官。
其实面对这种天灾,最好的方法还是降一场雨,开设粥场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可惜无论白庸还是刀少,对于降雨之法都是一窍不通,一者是对五行术法没辙,另一者干脆对术法隔离。更何况改变干旱地区的天气来降雨,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非是有所成就的术修者不能施展,毕竟这也属于天地异变的一种。
也许在常人眼里,修仙者神通广大,只要捏一个法诀就能化不可能为可能,实际上远远没那么简单。如果是直接施法,没有天人境的修为根本做不到,要是有一件水系法宝,倒是会轻松许多,可惜白庸同样没有这种法宝。
对付自然灾害,多年来神洲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大都由当地的修真门派出手,稍微像样点的门派,一两个凝练元神的术修者还是有的。所以中原等地,只要没有战乱,太平年代都是风调雨顺,像玄州自从玄门正宗落户以来,就没有遇见过长时间的天灾。保证当地百姓的生活安康,无论是对门派的威望,还是积善德都大有裨益。
但漠州属神洲边境之地,历来徘徊在中原正统之外,修真门派稀少,难以照顾到所有地方。对于这种没有修真门派驻扎的地区,一般由正道盟出手,派人前往灾区施法,好心点的修士会在当地多驻留几日,自私的直接施一场雨就走人。对这种事正道盟也不好管,毕竟他们只是一个交易跟维和的组织,讲的是你情我愿,无权约束修士的行动。
就好像哪怕他们下令通缉某人,如果大家都不去抓捕,也就成了一条空文,不像官府下令通文,就会有捕快去缉拿罪犯归案。当年有那么一例,南部蛮洲数族联盟叩关,大军入侵中原,有一修士为护当地百姓逃离战场,不惜以术法大开杀戒,违反了正道盟定下的元神境修士不得参战的条例。本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算算也称得上是民族英雄,正道盟处事还没那么死板,没人提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然而在战争结束之后,也许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蛮洲的几名修真者就此事提出了抗议,认为神洲泱泱天朝上国,不能自堕身份,罔顾法理,还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都搬了出来。正道盟的主事者一商量,觉得此人虽然情有可原,可毕竟是冒犯法规,不管怎样明面上也要照规矩办。于是法德院在一番协商后,就给出了此人的通缉,不过报酬却是负的奖励,也就是说,一旦你抓了此人,正道盟要扣你的功德点数,如此自然是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去干。此事也就成了一则笑话。
神洲那么大,每天生的大小事不计其数,区区一个正道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难免有遗漏。特别对于大旱的事情,也必须由当地人上传消息,他们才会知晓,然后再予安排。漠州离正道盟总舵本来就远,又加上此地区没有修真门派,也就没人去通报。白庸若不是恰好路过,也根本不会知道此事。
捡来的钱花出去不可惜,富商跟地主的开价虽然高,白庸倒也不在意,商人逐利,这个时候想让他们别赚钱是不可能的。他寻思着是要个消息给正道盟,上报这里的灾情。
“你经常做这事吗?”刀少破天荒的先开口问。
“偶尔而已,除非是遇上情况特别严重的时候,才会像这样有大动作。人生在世,难免会遇上困境,总不能都指望着天上会掉下大饼。穷人有穷人的拼搏,贫穷并不能代表什么,除非是那种凭个人之力难以改变,否则我不会出手。”
“……你认为我一个人做不到吗?”
白庸反问:“难道你能做到?”
“哼,多管闲事。”刀少转身离开。
“喂喂,不要害羞啊,要学会接受他人的善意。”
“这不是害羞。”
“也别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
两人再度上路,一路上凡是经过受灾地区,白庸都会停下来行善,刀少虽然不会参与,但也没有催促,闲暇时也都拿来练习刀法,以勤补拙,渐渐也有了刀者的雏形,他将青帝刀诀练得纯熟后,开始修炼妖刀诀。
这样又行得数日,两人便来到了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锻器世家——刀剑山庄。
“记住你我的身份,乃是无意中得到妖帝传承的散修,平常以妖帝传人自居,尽可能傲气一些。交涉的事情由我来,尽量别开口说话,装聋作哑也行,反正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用俯视的目光看人。不懂?回想当日那个叫武虚的家伙,他的表现就很不错,够臭屁。”在进入之前,白庸再三叮咛。
“我们到此处做什么?”
白庸理所当然道:“到锻器世家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请他们锻造兵器啊你看看你,整天拿着一柄量产式烂铁挂在腰间,我看着都觉得寒酸,三天两头打断刀,节省也不是这么个节省法。哪个刀者没有一柄像样的武器,就算鬼头大刀也好啊,总算有点特色。又不是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三兵极,刀皇、剑神、枪王哪个不是神兵在手,天下我有。”
刀少有些不相信,经过半个月来的相处,大致摸透白庸的为人,以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无的放矢,做事不可能仅仅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不过知晓了这一点并不能带来任何提示,依旧猜不到对方的想法,也懒得去猜。虽然不愿承认,可在心底,刀少已经认定对方不会害自己。
妖帝传人的名头确实很响亮,门人听到后连忙进去通报,并恭敬地将两人请入内厅。虽然他们很可能压根不知道妖帝是何须人物,可称号中带个“帝”字,听起来又极有气魄,想来不会是哪个旮旯里的小人物。
就着现今的刀剑山庄大当家段斌奇就从屋里出来,他可不像门人那么没见识,妖帝名头虽然响亮,可终究是数千年前的老古董,偶尔有遗留在世的武学被人捡到,也属正常。想来只是两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年轻人,一时奇遇就志得意满,拉虎皮扯大旗。
初见面时,对方区区金丹境的修为,以及那种狂妄不可一世的态度也令他确定了这一想法,直到白庸拿出那枚妖祸颜给他的玄铁令牌。
“妖神谷的玄铁令两位难道是妖神谷的弟子。”段斌奇一时间也有些猜不透,妖神谷是不可能收人类做弟子,如果单是妖帝绝学,说不定是两名人类妖修,可如果是妖神谷的弟子,那就是两个经历天劫化形的大妖。
能够化人形的妖,哪个不是神通盖世,如此一来,对方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很可能是经过压抑后的表现,只不过自己看不出来而已。尤其刀少的一身妖气狂暴猛烈,白庸身上的妖气却是温润冲和,截然不同,显然是出自大门派的两种不同修炼方法。
段斌奇不由得踟蹰起来,考虑刀剑山庄又不是江湖门派,倒也无须在乎面子,干脆小心为上,就将对方当做高手来对待吧。
“不知两位上仙来我刀剑山庄,有何贵干?”
白庸鄙夷道:“来你刀剑山庄,当然是打造兵器,总不可能是上门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