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暮色暗淡,城市里闪烁的霓虹映红了天边,站在这里俯瞰,应接不暇的美景尽收眼底,褪去了白日的枯燥与忙碌,人们的夜生活即将开始,又是一个热闹的周末。
高处不胜寒,但空气清新宜人,如果再有一壶热茶喝着,即使是在楼顶的露天茶室,也别有一番韵味。
普洱茶香气独特陈香,深红色的茶水倒映在男人的黑眸里,犹如为他此刻的阴霾笼罩上嗜血的味道。魏榛啐了一口茶,神情有几分冷,带着隐怒的目光注视着翁岳天。
这一天迟早是会到来的,之前不过是压抑着,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当平静被打破,注定是要撕破脸皮的。
以前魏榛每次都是笑容可掬,今天却收起了那种被人见惯了的笑脸。别看他身体福,个子也不高,可真要黑着脸,也还是有几分摄人的,阴沉的眼神隐隐透着凶光:“翁岳天,你也太不把魏家放在眼里了,订婚礼当天晚上你提前离场,这件事我们没有追究你,可你现在算什么?欺负到脸上了,公然跟你的情妇同居,你让魏家的面子往哪搁?你知道雅伦有多伤心吗?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翁岳天冷峻的眉眼中看不出波澜,优雅地品着茶,闻言,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越深了,却不会让人感觉温暖,反而有股透心的冷意在蔓延。
“魏榛,照理说,我应该尊称你为长辈,不过,我认为,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活了大半辈子了如果还没点眼力劲儿吗?我刚才已经很诚恳的道歉了,你还要如此咄咄逼人。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对我来说,我做事只需要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就行,不会给谁所谓的交代。至于你说不会善罢甘休……呵呵,还是别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说气话吧,如果因这件事而反目,对魏家并没有好处,无论从哪一方面讲,我相信,你很清楚这一点。”翁岳天句句戳中魏榛,他的狂妄傲气,是魏榛不曾了解的,而他也确实有那资本。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魏榛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挑起了他骨子里的傲气。
魏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怒斥道:“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订了婚还反悔,现在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吗?这件事对我女儿造成的伤害,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吗?别人都怕你翁家,我可不怕!”
翁岳天猛地抬眸,瞳仁里寒芒乍现,暴戾的气势充斥在周围,活像是一尊冷酷无情的神祗:“订婚就代表一定非要结婚不可?雅伦没有错,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现在是用一种和平方式来解决事情,难道你想强人所难?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不需要谁来指手画脚。”
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隔空仿佛有火药在炸响。翁岳天的凛然霸气,结结实实震撼到了魏榛。阅人无数,魏榛当然明白,人与人之间有时并不是非要打架斗狠搞得头破血流才能体现出谁强谁弱,尤其是在双方乍一看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气势往往比实质的争斗更有威慑。
魏榛忽然间有点后悔当初不该支持雅伦追求翁岳天,这个男人完全不是谁能掌控得了的,他拥有强大的财富,深不可测,还有翁家在军政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魏榛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的女婿只是一个空有财富而没胆识没能力的富家少爷,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像翁岳天那样无法掌控。
这一次两人间的“茶话会”,虽然是不欢而散,撕破了脸皮,可是翁岳天反而觉得轻松了,好像是做了一件他想了很久的事。他还有一个预感,他与魏榛之间的关系,也许有一天,会变得比现在还要糟糕。今天就当是大家在提前做个心理准备了。
翁岳天心里对于魏雅伦的歉意是真实的,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现在如果还不当机立断,他就不能全心全意去保护文菁和孩子。他在来此见魏榛之前,给魏雅伦打过电话,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不想再见到他。他没有勉强,等她平静一点,愿意见他的时候,他会当面再一次向她致歉,而不仅仅是在电话里。
翁岳天答应与魏榛见面,实际上等于是先制人。他现在跟文菁同居,外界迟早是要知道的,他还不如就大方承认,并且借此取消与魏家的订婚。魏榛只是一个先兆而已,接下来翁岳天要面临的肯定是各种负面传闻和舆论的职责。他今天走出这一步,就是要宣告,文菁是他的女人,他会保护到底,谁要是想背地里搞小动作,就是在与他为敌。
冰冷的寒风迎面而来,翁岳天却不感觉寒冷,走到公寓楼下,远远望见某一间窗户里透出柔柔的灯光,他的心也跟着暖起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文菁挺着大肚的模样,憨憨的,很可爱,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是他想要尽全力去保护的,只是那个傻丫头还不知道,翁岳天是经过多少挣扎才下了决心的。
由于文菁身份特殊,任何一个男人想要跟她在一起,必须要考虑到,将来有一天,她身份被揭开的时候,会面临怎样的境地。那不仅仅是只需要爱,更需要有足够强悍的实力和一颗坚定心,才能为她挡风遮雨。翁岳天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当然会考虑这些因素,经过无数挣扎,徘徊,犹豫,感情和狼在疯狂的拉锯战下,最终被文菁怀孕的消息给彻底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