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凄迷的雨烟,将大地染上一层看不见的轻愁,淅淅沥沥,绵绵洒洒,冬季的夜晚因为有了这一场雨而更加寒冷。可是这卧室里却是暖融融的,不知是空调的原因还是那一副温馨的画面……
翁岳天和魏婕都各自洗澡换好了衣服,这里是翁岳天在搬回公寓之前的住所,距离公司不远,十来分钟的路程。
刚进来那一会儿,他和魏婕浑身都湿透了,现在洗个热水澡出来,他穿着睡袍,依旧那么精神抖擞,魏婕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时不时低声梦呓,额头上浸出薄汗,似是梦见了可怕的事情,她无助地拽着被子,痛苦地皱眉,缩着身子,即使空调已经开到了28度,她还是在抖。
翁岳天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毛巾,为她擦汗,凝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千头万绪在胸口里冲撞,目光落在她耳根附近的疤痕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太多惊心动魄的镜头……当年,她是怎样从那一场海难中逃生的?为什么会传出她的死讯?如果他没记错,当时是通过DNA鉴定结果来确定了遇难者的身份,为何现在魏婕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无数的疑问,无数纷乱激烈的情绪在身体里肆虐,翁岳天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今天的遭遇,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她肌肤的温度,她的呼吸和心跳,都说明了,他不是幻觉……
睡梦中的魏婕,过了一会儿消停些了,安静地躺着,呼吸逐渐均匀。翁岳天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的沙上怔怔地出神。
他刚才已经看过她的后颈窝处,有一小块黑色的胎记,心头仅剩的怀疑也消失了。这个女人不是假冒的,确实是魏婕本人。
这一切,太过震撼,太过诡异,所有的问号,都只有等魏婕醒来才能得到解释。
翁岳天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浆糊,转不动了……全部的心思在这一刻都被魏婕所占据。她不是别人,是他四年前的女友,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两人早就结婚生子了。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对于魏婕的感情,直到前些天去她墓前拜祭的时候,他才得以放下,解脱了多年的心结,如今才没几天,她竟然“死而复生”,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在惊喜之余更多的是彷徨无措,仿佛有许多东西来势汹汹,无处安放。
床上的人一声“嘤咛……”,从梦中悠悠然醒转,入眼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魏婕惊了,蹭地下从床上做起来,一脸惊恐地往过去……
“你醒了。”翁岳天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味道,让魏婕从极度的惊骇中缓过来。
“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魏婕尽管努力在控制,还是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在抖。
“晚上11点。”
“11点?我睡了那么久?我……我要回家了!”魏婕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忽地觉自己还穿着他的睡衣,不由得有些慌张。
“我……我的衣服……”
翁岳天一阵默然,审视着魏婕,眸光灼烈,让人不敢逼视:“就这么走了?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些什么吗?”淡然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坚定。
“四年多了,你知不知道很难熬?”他没有火,不轻不重地几句话,却如重捶打在魏婕身上。
她下意识地摸摸耳后的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像是下了大决心才慢慢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翁岳天这才看见,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好,我都告诉你……”魏婕哽咽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流,双腿缩起来,抱住,软弱无力地将脸搁在膝盖上。
“那一次海难,我被人救了,刚开始我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于是我就在太阳国老老实实地当渔民,每天跟着救我的那一家人出海,那段日子,无忧无虑,虽然并不如从前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过得很自在,很轻松,就在前几个月,我慢慢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许多事,我没办法再继续生活在那里,心里总是会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回来……回来看看我的家,看看我的爱人……我……”魏婕颤颤巍巍地闭上眼,脸上传来微热的触感,是翁岳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