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置办家什器皿,这个店就用了将近六百两。”陈翼直道:“东家只求客官们住得舒适,是真下了本钱的。”
徐贺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见桌上是上好的青瓷壶、杯,角落里有漆木的恭桶,架子上的水盆也是铜的。
“这些。就不怕打烂了?”徐贺指着这些细小,心中真正想问的是:就不怕被偷么!
陈翼直顺势取出一张清单,笑道:“客官您看,这上头都有登记。若是不见少了,请签个字。等您退房的时候,若是有什么毁损,只需照价买下便是了。”其他人在入住时是要多付一夜房钱作为押金的,徐贺因为拿了徐元佐开的介绍信,便免了这一环。
徐贺接过清单。果然见到上面写着某处某物,价值几何,清清爽爽。他更没想到,屋里就有笔墨纸砚,放在书桌上的文具小柜里,当下就签了字。
读书人和往来大商贾是有家客栈的目标客户群,日后口碑打开了,或许还要接纳朝廷官员。这些人群对文具的需求都较高,所以徐元佐才在上房里置办了一套文房四宝。在标房和三人房那边,则有公用的笔墨。
徐贺放下湖州笔,心道:难怪要花几百两,光这笔就得多少银子!
陈翼直收起了清单,见到陆鼎元,倒是认得他是陆夫子的儿子,必然不能睡外间当人小厮的,便道:“陆先生,您就住隔壁吧。”
陆鼎元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面子,顿时笑道:“你认得我?”
陈翼直道:“我等都是陆夫子教了几年的学生,哪里能够不认识您?”
“那你们倒是不认得我?”徐贺有些吃味。他外出经商一走一年,人面哪有陆鼎元这样走姑苏、南京的熟?
陈翼直搪塞过去,请徐贺休息,又带着陆鼎元去看房间,重复这么一套说辞。
跑堂的在有家客栈有个学名:客房服务员。这其中也有高低之别,级别高的可以进屋打扫,听从使唤。级别低的只能做粗活,帮着搬行李,送热水。
徐贺等他们都出去了,又走到窗边探看。
窗外正是客栈的后院,隐约能够看到堆货的棚子。后院里又有几栋小屋,从走进走出的人来看,该是烧水烧饭的厨房。这里做工的却都不是少年,而是头花白的中老年。他们身穿统一的黑布短衣,看起来倒是有些规模。
正看着,却见萧安从后面的货棚出来,与店里一个少年看似颇为熟络。徐贺心中一动:是了,这里的管事都是那个逆子从朱里带出来,他们之间肯定都认识。哎呀,刚出门就欺负那萧安,倒是叫逆子笑话我!
尤其还是欺负未遂。
“安哥儿就放心好好睡觉,在这儿就跟园子里一样,哪里用得着叫你守夜?”走在萧安身边的少年道:“何况咱们还签了契书,明日你若是现短少了什么,尽管叫我赔就是了。”
萧安沉默不语,倒是很放心自己人,关键是:“徐家伯伯叫我守夜……”
“以后这一路有得你守了。”那少年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萧安:“今日还是好生休息吧。对了,陈哥哥晚上要请你一起吃饭,你可别自家先吃了。”
萧安仍旧只是点点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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