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朵回了家,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合计分地的事情。 她一个女人家对这种事情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一切都得孟大做主。
她往门口张望了一阵,纳闷大伯怎么还没回来。直到过晌才看见孟大的影子,他用独轮车推回来一车的柴火。
“眼瞅着要重新分地,我去地里转悠了一圈,把落下的柴火装了回来。”孟大一边放下独轮车一边说着,“我去强子家还车,这些柴火等我回来再拾掇,你不用动手。”
家里的活计不少,可但凡是粗活、重活,孟大从来不让孟朵伸手。上一世,孟朵总是觉得生活里到处都是苦楚,万事都不能如意。重活了这么一次,她才深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幸运。大伯善良体贴,小叔懂事听话,小姑天真活泼,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欣慰?
遭罪享福不重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苦也甜!这样一想,孟朵心里便舒坦了,也不再去想分地的事情。
接连几日,孟大都照常干活,天气好就进山转一圈,不好就附近转悠捡捡柴火和马粪。
可村子里有些人却暗地里上蹿下跳的折腾起来,接连几个晚上,村长家里的灯都点到半夜。
肖强特意来找孟大,让他也去村长家走走人情,孟大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村长说分地要跟族里的长辈商量着定,找他也没用。”孟大到底是老实善良,那些龌龊卑鄙的勾当压根就没想过,“再说,咱们在一个村住着最少的也有七八年的光景,每一块地每一根垄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样。分地若是不公平,谁都能看出来。”
“傻子,就属你心眼实成。都是一等地也有好坏之分,一根垄多出一斤粮食,一亩地就多出多少?下一次分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万一吃亏可不是一年的事!先前你因为卖蛇的事打了村长,如今你又得罪了林大人,你再不想办法挽救不会有一丁点好处。”肖强直替他着急,最近村里面的传闻不少。
他听了不以为然的笑了,“你都是从哪里听的小道消息?分明是庞大误伤了村长,我把昏迷不醒的林大人背回来怎么成了得罪?要我说这外面的话真是听不得,二里半地没真话。”
“我的傻哥哥,你天生没有害人的心,也不能把谁都想成大善人啊。”肖强跟他说不通急得直跳脚,可孟大就是不进油盐,他索性就不管了。
看着肖强走了,孟朵迟疑着说道:“大伯,强哥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听说村长连林府的大门都没进去,他不敢气恼林大人,可拿捏咱们却是容易的很。”
有些话孟大是打算埋在肚子里,可他见孟朵大病醒了之后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混混沌沌,便开始跟她有了交谈。渐渐地,他习惯遇见什么事跟她说说心里话。
“我怎么会不明白你们的担忧?只是若真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即便我把咱们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估计村长都不会待见;若是不像外面传得那样,我又何必去给村长找麻烦?”孟大心里有自己的算计。
孟朵听罢不由得点点头,觉得自个活了两辈子都没真正了解大伯这个人。他不认识几个大字,言语迟钝从不与人争斗,可心里却明镜一般,处事更是冷静有分寸。只是他太过于注重亲情,家人就是他的软肋,所以上辈子才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老天爷让孟朵重新活一次,她下定决定一定要守护好家人,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大伯说得有道理,是我失了分寸,家里家外的事全凭大伯做主。”孟朵听见孟大的话,心里越踏实起来,“明个儿还要起早去镇上,早点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