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在众村民的心目中尽乎于完美,善良、正直,乐于助人,心中装着众村民没有一点私心。 可偏生找了个母夜叉一样的媳妇儿,说话粗俗要尖,动不动就大喊大叫,难为堂堂一村之长,这日子过得半点不舒心。可这完全无损村长光辉高大的形象,反而让村民越体谅村长。
“一个女人家在这里咋呼什么?我在办正事,族里的长辈都还在呢。”村长皱着眉头喝着。
“她不是女人?”村长媳妇儿撇着嘴,眼睛瞪着陈寡妇,“你办你的事我不管,可这地谁都不能动!整天装得可怜兮兮的模样,专门往男人堆里钻,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哼,小骚货!”最后一句话她压低了声音,故意撞了陈寡妇一下才走了。
“这女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村长无奈的摇摇头。
陈寡妇长得中规中矩,平日里见到男人都拐着弯走路生怕传出什么闲话。人家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日子过得艰难,保不齐有人趁机想要占便宜。
前年有人半夜敲她家的门,她拿了家里的菜刀出去乱砍一通,没砍着歹人倒把自个的胳膊弄伤了。流了不少血,吵醒了邻里,歹人吓得逃走。打这开始,再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眼下她听见村长媳妇儿的话,忙往后退了两步,垂下头说道:“我就不为难村长,给村长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颤,长长的睫毛抖着沾着泪珠,瞧着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的小孩子扯着她的裤腿,身上穿着薄薄的打着补丁的棉袄,皴了的小脸上挂着鼻涕。他仰头瞧着自己的娘,突然张大嘴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福娃?”她赶忙把孩子抱起来哄,可那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哭得越厉害。本来她的心情就低落,被孩子哭得心烦意乱,索性抱着孩子大哭起来。
有人上前劝慰了一两句,她抱着孩子抽抽噎噎的走了。孟大瞧见不由得叹口气,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孟大没着急去登记造册,让孟朵带着弟弟妹妹回家不用等他吃晚饭,他则去了镇上。
直到天擦黑他才回来,孟朵把温在锅里的饭菜拿出来,他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去镇上打听过了,他们都说陈家富贵行事却低调,从未做过欺负人的勾当。你愿意去就去吧。”
“大伯,你答应了?”孟朵一阵惊喜。
孟大点点头,接着说道:“初一、十五你去陈府做活计,三春越大了能带四丫,再让王大娘照看一眼就成了。不过我要啰嗦几句,在人家做事,拿人家的钱,不能耍滑偷懒,不要轻易要人家的赏赐。咱们能做就做,眼下家里吃饭不愁,好歹别让自个委屈了。”孟朵听得仔细,把他说得话记在心间。
“我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孟大放下碗筷说着。
孟朵听了回道:“家里的事全凭大伯做主,我也不懂什么,不用商量。”
“我说得是田地的事。”孟大瞧了她一眼说着,“家里的田地有你的份,我怎么能自个做主?咱们家的地位置偏又薄,可还是比陈寡妇抽到的要好。我瞧着她实在是可怜,想跟她换换。你觉得怎么样?”
孟朵听了想到陈寡妇抱着孩子哭成一团的模样,心下一软。她也是个小寡妇,看见陈寡妇孤立无援,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她们母子着实让人同情,咱们家虽然困难,怎么都比她容易。一会儿大伯就去她家告诉一声,免得她着急上火,明天登记造册别耽搁了。”
孟大见到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心里颇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