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也就是正月初九,赵振中与周安舒、周明远一起赶到保德,会见从美国赶回来的朱榕。
周明远在美国时和朱榕颇为相得,而周安舒当时也曾以赵振中未婚妻的身份对朱榕关照过,彼此都不陌生。
三年不见,赵振中几人与朱榕重逢后自有一番唏嘘。寒暄过后,朱榕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振中,你不会就是唐明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先生’吧?”
见到赵振中、周安舒、周明远几人一起出现后,朱榕基本上已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眼下相问不过是想得到证实罢了。
“一个称呼罢了,望溪兄用不着在意。”赵振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怎么能不在意?这么说你也就是民众党主席?”虽然朱榕心中已有猜测,可当赵振中肯定答复后,他还是震动不小。
朱榕在脑中走马灯似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赵振中的事情过了一遍:幼年海外归来、老道收留、白手起家创立四海实业、救助灾民、收留孤儿、创办学校、送众多青少年去美留学、在山西创办实业等等。这些事情原本看来已经不凡,可现在仔细想来这些事情却一环套一环,背后都是在为掌握西北做铺垫。如果说这一切是赵振中从10多岁时就在谋划的,那未免太不可思议,也太令人悚然了
好在朱榕只从赵振中等人身在西北而猜测了这么多,若是让他知道沂蒙护卫军也是赵振中的手笔,估计会更惊讶。
尽管朱榕在海外已经从唐明那里接受了有关民众党的理念,对党章中的规定也很清楚,对“民众主义”也确信不疑,可现在赵振中那熟悉的笑容却让他有些陌生。
两人原本是朋友相处,还有些兄弟情分在,可现在朱榕成了民众党党员,而赵振中却是民众党的一把手,这其中的落差确实有些大。况且,想想赵振中年纪轻轻就开创出这样一副局面,而自己人到中年却一事无成,朱榕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
“主席不主席的不过是个职位,表明所负的责任而已。除此之外,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民众中的一员。望溪兄还是称我振中的好。”赵振中摆手说道,“我可不想和南京那几位一样,高高在上的脱离底层民众不说,连个朋友都没有。称孤道寡的滋味我可不想要。”
听赵振中这么一说,朱榕心中也宽松不少,眼前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赵振中。不过,既然已经成了民众党的一员,就要遵守入党誓词,按党章规定办事,这个觉悟朱榕还是有的。
朱榕从怀里掏出一个保存完好的信封迪给赵振中,又说道:“既然回到国内,我的组织关系也要转过来。这个是唐主任所开的信函。请安排我工作。”
赵振中接过信封后,略看了一眼,就转交给周安舒收好。对朱榕的工作,赵振中已有所安排:“望溪兄先在保德这边陪陪嫂子和孩子。西北那边要成立一所军政大学,等过几天去那边帮我一起办学吧。一边教书一边学习,尽快了解和掌握西北的情况。等各方面都熟悉了再做调整。”
在31年夏天的时候,朱榕的妻子张希班曾带着一群小孩子到保德来参观。其后因九?一八事变生,也就滞留了下来,并在赵振中等人的帮助下在保德成立了一所新的学校收留一些孤儿进行教育。在32年赵振中送朱榕去海外的时候,朱榕夫妇已决定将家安在保德。而在人民军控制晋西北后,又对张希班和她所带的那些孩子关照有加,加上冬季交通不便,张希班等人也并未去往他处。
“干脆我也就不再保德这边待了,我带老婆孩子一起去西北得了。西北这么大,给你嫂子和两三百小学生找个地方应该不困难吧?”朱榕心切之下,竟有些等不得。
赵振中和周安舒、周明远都忍不住乐了。
“西北这么大,当然有的是地方。不过,望溪兄这次回来有没有和朱老爷子以及其他亲友相聚?若是外界知道望溪兄回来却出现在西北,未免对朱老不利。”赵振中提醒道。
“知道这次要到西北,我就格外小心。只在路过北平时悄悄回家见了见父母,然后就以到保德见惠仲和孩子为借口到了这边。”朱榕挠挠头,又道,“不过,我得和我父母报个平安才成,免得他们惦记着这边。”
在人民军控制晋西北后,朱庆澜一家就极为挂念在保德的张希班和孩子。只是朱庆澜的身份不容许他进入人民军控制区,只能通过华美公司的人员和张希班传递消息。
“最好能想办法让朱老到这边来一趟,商量一下今后向西北转移安置灾民的事情。西北地广人稀,要想稳定边疆巩固边防,现有的人口可不够。另外,带朱老看看西北现在的建设和民众的生活情况,也让他知道民众党、人民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人民军在西北这几年来的进展外界从当局的接连败退上就能知道,可由于边界处于敌我双方严密封锁之下,加上根据地建立了严格的人口登记和治安联防制度,安全部又彻查可疑人员,因而根据地内部的情况以及与民众党有关的消息外界就不清楚了。
而要想让朱庆澜帮助向西北转移灾民,就一定要开诚布公,让他看到民众党、人民军所作所为确实是为了广大民众。并以此来打动朱庆澜。
赵振中几人这次与朱榕的会晤很圆满。
在交代清楚有关事项后,赵振中与周安舒又回到西北,周明远则留下来与陈海澜一起同赶到这里的杨天明进行工作交接。而朱榕则要帮助张希班和孩子们收拾行装,准备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