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现纪无咎很不对劲。
先,他虽然是个小白脸,但脸上不像戏台上的曹操似的,纯白无血色。相反,由于这家伙从小练武身材倍儿棒,所以脸色一直是十分红润健康的。而现在,他的脸似乎十分苍白,跟营养不良似的。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叶蓁蓁起初没注意到,结果突然有一天,她在灯火下看着他,就觉得他那张俏脸像冰雕一样,冰冷无生气。
……这还了得,
另外一个可疑之处是,这流氓竟然近来竟然十分规矩。叶蓁蓁现在正在安胎,纪无咎对她体贴入微,肉麻得连素月都看不下去,两人自然不能行房。但是纪无咎一点怨言没有,规矩得像个太监,叶蓁蓁太了解他了,这不正常!
还有,他总是在她面前乐呵呵的,还经常逗她说笑,但是叶蓁蓁就是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一开始她以为他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政事,加上他确实跑坤宁宫跑得不那么勤了。叶蓁蓁绝对相信纪无咎的手腕,因此没问,以为过几天就好,却没想到这个状态持续了十几天,再加上现他在床事上成了无欲无求的圣人,然后又突然现他脸色越来越差……
叶蓁蓁不知道纪无咎遇到了什么事儿,但知道肯定小不了,而且他还故意瞒着她。她想直接去问他,可是又怕他不说,只好迂回一下,先找冯有德问了问。
本来也没指望能从冯有德嘴里问出什么,谁知叶蓁蓁一问,冯有德连客套话都不说了,扑通一下跪下,再一抬头,老泪纵横。
叶蓁蓁吓了一跳,“皇上到底怎么了!”
“皇后娘娘,皇上他近来经常咳血。皇上怕皇后娘娘忧心,一直令奴才不准向娘娘说,只是皇上他身体每况愈下,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奴才六神无主,只好请皇后娘娘示下!”冯有德在皇宫里混的年头比叶蓁蓁的年纪都大,这会儿规矩礼节什么的也不顾了,一边哭着一边把纪无咎给卖了。他是个人精,自然早就看出皇上和太后之间母子离心,虽然面上维护得还像那么回事,但也就那么回事了,皇上有个不好,最能做主的还是皇后娘娘。娘娘人霸道,娘家又硬,对皇上也是一心一意,于是他冒着违抗圣旨的危险把近来纪无咎的状况给叶蓁蓁讲了一遍。
叶蓁蓁听完,脑子嗡地一下,苍白着脸色呆了好一会儿才稍微镇定些。她沉声问道,“太医到到底诊出是什么病没有?”她还担心是太可怕的病,冯有德不敢说出来。
“没有,太医只说皇上是血气虚弱,所以一直吃补血的药。”但不见好。
纪无咎把这事儿捂得严,冯有德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叶蓁蓁觉得密探可能知道,但是把密探叫过来,也就相当于直接问纪无咎了。
她觉得这事儿不对劲。纪无咎倘若只是生病,是不会瞒着他的。除非他得了什么十分了不得的病,但这也说不通,因为太医目前还没诊断出来。
可是连铁太医都诊不出来的病症,这病肯定轻不了。叶蓁蓁不由得心头一紧,转而又是疑惑,就算铁太医诊不出来,纪无咎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瞒着她,必有别的原因。
是什么呢?
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冯有德,“皇上病倒之前之后,可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仔细报来。”
冯有德答道,“皇上曾经去过一次芭蕉阁,他与贵妃说了几句话,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悦。”
“还有吗?”
冯有德左右看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皇上下旨让芭蕉阁里那位主子禁足,且是密旨,不许贵妃声张。乾清宫值班的暗卫也少了一批。”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泄密了,多泄几次也无妨,反正脑袋只够砍一次。
禁足就禁足,还密旨,一看就是不寻常,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叶蓁蓁一寻思就明白了,少了的暗卫搞不好也是去监视柏香如了,这事儿必和柏香如有关。
于是她让冯有德回去好生伺候皇上,然后转头去了芭蕉阁。
此时已经快要中秋,芭蕉阁的芭蕉都枯了,触目凄凉,柏香如站在庭院中赏秋,心情比眼前的芭蕉还要凄凉几分。
他果真宁死也不来她这里,难道叶蓁蓁那个贱人真的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柏香如眼中划过一丝愤恨,看你能撑到几时!
叶蓁蓁就是这个时候火急火燎地来到芭蕉阁,把柏香如传到内室,关了门俩人密谈。
柏香如以为叶蓁蓁是来和她讲条件的,其实叶蓁蓁只是想先来打探一下情况——她怕纪无咎不跟她说实话。这混蛋别的都好,就这一点可气,出了事儿喜欢一个人扛着。
于是柏香如也没什么隐瞒,把自己干过的事儿承认了,还重点渲染了一下那桃花蛊到底有多可怕。
叶蓁蓁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蛊?又是如何得手?”
柏香如早就豁出去了,这会儿笑得很有几分变态,“你回宫之前好几天我就下上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能挺这么久。皇后娘娘,皇上对您可真是不离不弃啊。”说着,嘴角扯出一丝讽刺,之后又有些快意,心想,他再对你不离不弃,到头来还是得归我,就不信堂堂九五之尊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放弃生命。
叶蓁蓁听罢点点头,又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柏香如开始喊价,“我要当皇后,我还要你在他面前消失。倘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不答应,就不是真心爱他,他若是知道了会怎样想?”
叶蓁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条件有点大,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皇后娘娘想要考虑多久我无所谓,只是不知道皇上还能撑几天。”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案……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想做。”
“娘娘想怎样?”
叶蓁蓁慢悠悠地卷起绣着暗纹滚着金边儿的华丽衣袖,莲步轻移,走到柏香如面前,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