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仅有容王还有襄王在,苏辛夷买了双份的东西,另外一份就让人送去襄王那边,自然是以太子的名义。
打理这些琐事对她早已经成为习惯。
容王还有正事要跟大哥说,跑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拽着他大哥赶紧走了,生怕走慢了挨一顿打。
苏辛夷也不去打扰二人,自己回了院子收拾一下,将给家里人买的东西都单独放起来,忙完之后也就没别的事情要做了,这会儿也不想看书,就索性去宅子的小花园去看看。
小花园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修建得很是精致,处处可见假山游廊,小桥石亭,遍地都是各色花木,这个时节菊花开得正盛,满目望去姹紫嫣红。
苏辛夷顺着游廊慢慢地走着,拐过前面的弯道,眼前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鱼塘,鱼塘里锦鲤攒动,养得十分肥美。
但是在鱼塘另一面的亭子中,却看到一名身穿杏色衫裙的女子侧对着她,距离有些远,并不看不清女子的姿容,远远地瞧着她的身姿比一般女子略略健壮一些,她的身边有个小丫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上去双方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苏辛夷知道这宅子是容王租下的,肯定不会有外人在,能出现在这里的女子,那就只能是襄王带回来的渔家女子了,她记得襄王提了一句,好像叫伏云。
这么一想,再看看伏云的身形,确实不是高门大宅内养的闺秀那么纤细,应该是常跟着家里人出船,看上去就是很有力量的那种美。
这样女子在乡下很常见,因为乡下的女子要经常做家务,有时候到了农忙时节还要下田劳作,所以手脚勤快有力量。
苏辛夷迟疑一下,她对襄王不太了解,但是对李贵妃却知道一些性子,所以有关襄王的事情,她自然要避一避,所以即便是见到伏云与那个丫头相处不太和睦的样子,她不知道事情真相,又不想与李贵妃那边有什么交集,就只能避开。
苏辛夷又看了一眼,就瞧着那丫头负气离开,伏云趴在鹅颈椅的靠背上像是在哭泣。
苏辛夷微微皱眉,却还是没有过去。
经历过平靖郡王府后宅那些攻心斗角的事情,她很是明白一个道理,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再说,伏云当初既然愿意跟着襄王,做他身边的妾室,难道就不会想到以她的身份会遇到什么事情?
一步登天从来都不简单,伏云既然走出这一步,自己就应该做好准备。
苏辛夷离开之后,没有看到对面哭泣的女子抬起了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苏辛夷虽然当时避开了,但是回去之后,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心烦气躁的,索性拿了本书去看,看书渐渐入了神,那股子郁气才消散了。
晚膳时,晏君初让杨津过来请她过去,依旧是与容王还有襄王一起吃饭。
苏辛夷暗中打探襄王的神色,没有现丝毫异样,而且也没有再听他提起伏云。
这顿饭吃得很是顺利,容王没有故意惹事,偶尔聊了几句案情,苏辛夷知道当年涉及的人已经找到了,但是证言还没审出来。
王道绩特别的配合,随叫随到,倒是王韶那边总是遇到点小麻烦。
苏辛夷听着太子安排两个弟弟明日做事的章程,她吃着自己的饭,并不开口插言。
倒是快吃完的时候,襄王忽然开口说道:“县主,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苏辛夷以为这顿饭就这么过去了,听着襄王的话,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道:“王爷有话直说,若是我能做到的自然就可以。”
襄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是这样,伏云再过些日子就要跟着起程一起回京,我想着能不能请县主带着她去买些衣裳饰,跟她讲讲京里的事情,也免得她进了京不适应。”
苏辛夷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她觉得事情很蹊跷,怎么襄王早不说晚不说,在她今日无意中偶遇伏云之后,晚上就提起这事。
巧合?
她这个人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她是不太相信什么巧合的。
但是襄王与太子是兄弟,她不能直接拒绝,伤了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于是就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王爷你知道我也是从乡下长大的,说实话对京城的事情不熟悉,而且我性子有点野,不耐烦学那些规矩,家里头也没摁头让我学,不怕王爷笑话,我现在对京城各家都不熟,除了与我们府上有往来的,其他的都对不上号。我就怕我要是教人家伏云姑娘,把人教错了,只怕不是帮人反倒是害人了。”
襄王看着神色坦荡如此自然说自己性子野的苏辛夷真的给惊住了,太子还在跟前,她就这样说自己?
哪家的闺秀在别人面前不是隐晦地赞誉自己的?
而且她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声誉?
襄王还在惊讶,容王已经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苏辛夷说道:“难得你还能这么谦虚,看来是有经验啊,你把谁带沟里去了?”
苏辛夷看着容王,“别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人蠢得从墙头往下跳还栽水坑的事儿,那墙也就三尺高,这种人还用别人往沟里带,自己就往下跳。”
容王:……
襄王一脸懵地看着二人,听起来应该是有故事,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晏君初看着容王,“吃完饭就赶紧忙你的去。”
自己干过多少蠢事心里不知道?真是上赶着丢人。
容王心堵得吃不下去了,看着太子,“大哥,你这有了媳妇也不能忘了弟弟,你怎么老向着她说话?”
晏君初看着容王凉凉的开口,“你要是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要好好说话也没人揭你短,不会说话就先过过脑子。”
容王气得恨不能摔筷子走了,但是他没敢摔,狠狠地扣在桌子上跑了。
苏辛夷:……
色厉内荏,这一届的容王战斗力有点弱啊。
容王一走,襄王也不再提之前的事情,顺着起身告辞离开。
等襄王也走了,苏辛夷也准备回去看看书就歇了,案子进展还算是顺利,他们回京应该不会很迟。
“阿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以你的性子,这样的小事不会拒绝。”晏君初看着苏辛夷问道。
苏辛夷要告辞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太子就道:“可能是我疑心太重,今日在小花园里远远地见了伏云一眼……”
苏辛夷对太子没有任何隐瞒,就把自己今天看到的讲了一遍,“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怪怪的,既然不知道伏云是个什么性子,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关系。而且,襄王带伏云回京,只怕宫里头的李贵妃不会满意,我要是与她走得近,难免会被迁怒,到时候只怕连累殿下,所以自然要避着些。”
晏君初听了苏辛夷的话不由一笑,然后道:“阿沅处处为我着想,真是令我感动。”
苏辛夷:……
她在正经说事,总觉得殿下这话不太正经!
苏辛夷猛地站起身,“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晏君初一本正经地点头,“有事情。”
苏辛夷一愣,侧头看着太子起身走到她面前,“阿沅,你这是害羞了?”
苏辛夷以为他有什么事,结果就这?
苏辛夷就没想到把窗户纸捅开之后的殿下竟然是这个样子,她没遇到过,没见识过,简直是无法招架。
苏辛夷无法反击……就落荒而逃了。
晏君初看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遇上她,他的人生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苏辛夷捶了一晚上的床,就觉得很丢脸,她跑什么啊?
可是她不跑,又能说什么?
就没想到殿下原来是这样的殿下!
苏辛夷第二天有点萎靡,一来是因为伏云的事情让她有点膈应不想出门,二来是不想见太子那张脸,一天三顿饭都没出门。
晏君初知道后也没过来打扰苏辛夷,就怕他脚步太快,真把人惹毛了就不好了。
王家的案子因为有王道绩的全力配合进展很快,没几日的功夫就拿到了人证物证,当年王直芳的死确实非战死而是人为。
晏君初写好折子送回京城,王韶当初年纪小未曾参与这些事情,下手的王道信与王道立兄弟已经死了,王家族人当年涉案的人被容王带人拿下,王韶现在就成了孤家寡人,王家谁也不敢在往他身边凑。
现在王道绩又成了香饽饽,经过此事,大家都估摸着指挥室的位置应该会落在他的头上,于是就有人临时抱佛脚,想要跟王道绩修缮关系。
这其中就包括当年悔婚改嫁的罗氏,罗氏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一番,心里认准这么多年王道绩没有成家肯定是心里还有她,只要她诚心诚意认错,俩人也不是没有复合的可能,反正她就说当年是她父母逼着她改嫁,是王道信暗中施展手段逼迫她父母同意。
人都死了,还往哪儿去查真假。
罗氏想得美,没想到王道绩没见到,倒是见到了王璇。
王璇一看到罗氏脸都变了,当年她也是家里的娇小姐,结果父亲出事,好在未婚夫没有悔婚依旧将她娶过门,但是没有娘家依靠,在婆家的日子也不是很顺心,好在丈夫对她尚可,她自己也争气头胎就生了儿子站稳了脚。
她运气好,但是弟弟的运气却不好,罗氏当年悔婚让弟弟成为笑柄,让自己在婆家被妯娌嘲笑,当初她去找罗氏,希望她看在两家的情分上不要悔婚,可是罗氏怎么说的?
王璇一看到罗氏,二话不说,转身就回去端了盆水出来,一下子泼在门前,瞬间就溅湿了罗氏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