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后又道:“往年春日宴都会给后妃的家人多一张请帖,今日依旧如此。至于太子妃,你也照例便是。”
苏辛夷知道自己府里祖母与大伯母是能凭着身份参与的,但是自己的母亲却不能,若是父亲还在必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父亲不在了。
现在多了一张,就能请母亲来赴宴,这也是一种荣耀。
苏辛夷起身,“多谢母后。”
皇后扫了一眼众人,“夏日宴就在后日举办,明日开始诸位便来元徽宫听差。”说着看向苏辛夷,“你也早些过来。”
苏辛夷应下,皇后便让大家散了。
苏辛夷瞧着李贵妃微微抬着头一马当先离开,也并未放在心上,又悄悄打量齐贤妃与阮明妃的样子,阮明妃倒还镇定,但是齐贤妃却微微皱眉。
往常二人是结伴离开,今日齐贤妃神色匆匆先走一步,阮明妃在她身后慢慢地离开。
苏辛夷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回了东宫之后,并未见太子在后殿休息,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去前面了。
苏辛夷还未缓口气,元徽宫那边便把春日宴的请帖送了来,她这里果然是三份。
苏辛夷让佘嬷嬷上了送帖子的宫人几两碎银子,打开请帖,前面两张果然是给祖母与大伯母的,剩下一张名讳的地方是空白的,苏辛夷知道这是留给她添上名字的。
她去了书房,提笔恭恭敬敬写了母亲的名讳,待到墨迹风干,这才让翠雀亲自走一趟送回府。
处理完这些事情,苏辛夷开始思考明日的事儿,春日宴佘嬷嬷已经跟她说过了,不外乎就是宫中大宴,她上辈子其实也参加过几次。
不过,那种时候她只是跟在平靖郡王妃的身边,并不知道这宴会如何准备,听着佘嬷嬷跟她讲,才知道举办宴会,尤其是宫宴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
比如座次的安排,也并不是全看官职,还要看姻亲,就好比后妃的家人肯定靠前一些。
除了座次之外,还有宴会的菜单,碗盘杯盏,以及宫人的分派,另外还要准备几间休息用的房间,万一哪位夫人不舒服,或者是遇到点什么事情,也能有地方周旋一下。
苏辛夷一一记在心里,想到这里就想起了尤香薷。
武安侯夫人特意进宫请皇后娘娘多给一张请帖,必然是为了尤香薷,看来那日必要加倍小心才成。
想起尤香薷不免又想起裴念薇,啧,裴念薇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私心重却又一副才女孤傲的样子,没眼看。
曾经上辈子,自己也想做一个才女,但是孤傲都不敢想还落成那个下场呢。
晏君初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就回了后殿,进门在正殿没看到人,转身就去了书房,果然就看到苏辛夷坐在书案后正在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晏君初没有动,就站在门边望着她,曾经那个一点就爆的小丫头,在猎场的山林里,几支箭矢就把容王吓得够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好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苏辛夷回过神来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一抬头,就看到殿下站在门旁对着她笑。
苏辛夷:……
虽然昨晚上拒绝了他,但是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就……
苏辛夷忙收拾一下自己要不得的思绪,猛地站起身问,“殿下忙完了?”
大约是殿下叫的太顺口了,俩人私下里她也常常这样喊,很少会想起来叫士元哥,总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殿下现在也不纠结称呼,让她悄悄地松口气。
“一点小事而已。”晏君初这才走进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苏辛夷者才想起来还没跟她说裴念薇的事儿,于是就把尤香薷后续讲了讲。
晏君初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叹口气,“裴家现在做事,真的是……”
不说也罢。
“裴家人做什么,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殿下何须难过。”苏辛夷思量着开口,到底是太子的外家,有些话她也不好说的过于难听,“这次的事情也只是猜测,万一咱们想错了呢?”
“我让人去查尤简。”
苏辛夷一愣,“查到什么了?”
“茶马司那种地方,便是清官也得染上几分世俗,更何况是他这种善于钻营之辈。”
苏辛夷听着殿下这冷淡的语气,便知道肯定与这位姨丈的关系也不好,她努力去想上辈子的事,但是着实不知道这个人,所以也想不起与他有关的什么事情,但是商君衍肯定知道。
苏辛夷又不能出宫去见他,他知道又有什么用。
“殿下,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说点高兴的吧。襄王府的热闹知道了吗?”
晏君初:……
瞧着殿下的神色便知道已经知道了,东宫的属臣实在是太尽责,这种内宅八卦也说与殿下听。
苏辛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说伏云奇不奇怪?”
“你怀疑她?”晏君初问道。
苏辛夷琢磨着自己都能重生,商君衍也能重来,说不定这世上还有别人有这机缘,不然上辈子就没听说襄王身边有什么得宠的姨娘,怎么这辈子就冒出来一个?
但是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实在是罕见,总不能孟婆的汤隔三差五的就忘一个人,这天下不乱套了吗?
听了殿下的话,她思量着慢慢开口,“就是觉得很奇怪,就像我是乡下长大的,但是我娘从我会走路就带我进山,请了师傅教我习武,吃了多少苦才能有今天的武艺。我胆子大是因为我武艺高,自己有底气,但是伏云有点奇怪,她爹娘都是打渔的,自己也是从小做渔女,之前让人查过只读过几年私塾,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她是怎么做到对着一个王爷面不改色,明知道李贵妃不喜,还冒着危险怀孕想要生下襄王的长子,之前我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李贵妃让人给伏云传过话,正妃未生下嫡子前不许伏云生子。”
苏辛夷说着也慢慢地理了自己的思绪,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殿下,“伏云的底气在哪里?”
这就是苏辛夷最好奇的地方。
一个人敢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必然会想好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或者说这样做自己能不能兜得住。
显然,伏云觉得自己可以。
但是,为什么呢?
苏辛夷想不明白。
就像是她来到京城后,一来确实一身本事是自己吃苦练出来的,二来读书也是她上辈子点灯熬蜡学出来的,只不过这辈子美化了一下,因为生母已经过世,这些别人也无处可寻,但是知识确实在她的脑子里,别人替代不了。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她不虚,不怕。
自己的生父威名赫赫,他们苏家更是南齐武将名门,她在京城做事落个彪悍的名声,一来有国公府护着她,二来自己也知道那些人的秉性,能抓住他们的弱点。
所以现在她就有点怀疑,伏云若是有自己这样重生的机遇,能做出这些事情不奇怪,但是若是一个渔家女就真的很奇怪。
尤其是进京之后能把襄王哄得团团转,这一点就不简单。
晏君初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男人做事很少去想女人的立场,或者说在他心里就没把伏云当一回事。
但是现在辛夷这么一说,晏君初觉得有点道理。
“那就继续让人去查。”晏君初沉声说道,“从她出生后就查起,总能查出点什么。”
“现在伏云跟许玉容搅和在一起,而且广平郡王府的润仪郡主跟她们好像也有些关系,进京之后能在短时间搭上这两个人,一般人做不到。”苏辛夷道,“你说,咱们利用这次伏云小产的事情做点文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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