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益王府的封田居然就在遂州?
“确实有这么一条律令,不过益王府例外,据说是当年老益王襄助陛下登上皇位,陛下便许益王回遂州养老,封田便也落到那边。”苏祁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苏辛夷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是这样的事情能轻易更改,那律令岂不是成了笑话?
不过,这显然是皇家的事情,苏祁并不能查到具体的消息。
如果封田与王府在一块,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王府减免赋税,就能轻易获得人心,一旦在遂州益王的话比皇权更重,这可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画面。
所以,益王这是想要做什么?
胆小的人,却能出手就做这样的事情,言行不太一致啊。
老太爷看着苏辛夷问道:“你怀疑益王不轨?”
这话一出,屋子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太夫人皱眉,看了一眼儿媳,又看着孙媳妇,便起身道:“你们扶我进去休息吧,人老了,经不得累了。”
二夫人与曾氏忙起身,一左一右扶着太夫人走了。
屋子里剩下祖孙三人,苏祁的眼睛望着六妹妹,然后又看看祖父。
苏辛夷听了祖父的话,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祖父,只是心有疑惑,并不能论证。大哥随着商大人南下查粮仓一案,凡是出现粮仓盗空的府县,跟遂州多少都有些关系。”
老太爷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确定?”
苏辛夷点头,“没有证据,所以只是猜测。”
老太爷又看向孙子,“你以为呢?”
苏祁眉心紧皱,脑子里转了转,这才开口说道:“祖父,孙儿在遂州从未听闻益王与别府官员往来的事情。”
苏辛夷又沉默了。
老太爷却笑了笑,“遂州之地虽不算广阔,但是却与淮宁,平宁卫、立城相邻。”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苏辛夷,“商队被袭击是不是正在立城?”
苏辛夷点头,“正是。”
老太爷微微颔,“都有哪几府与遂州有些关联?”
“玉宁,沧南、宗平距离随州最近,但是当初容王最先现粮仓一事是在南商与惠山。”说到这里,苏辛夷的语气有点微妙,“将玉宁三府与南商惠山隔开的,正是徽启。”
苏祁一愣,徽启知府是大嫂的娘家。
老太爷闻言轻笑一声,“曾知府在徽启安稳如山啊。”
苏辛夷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忽然就明白了,曾大人在徽启不挪窝果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陛下……的心思,果然不能猜啊。
祖孙俩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了。
苏祁在一旁也若有所思,随即又说道:“不然孙儿再走一趟?”
老太爷就乐了,“你今年就要成亲了,先成家再说,后头你的弟弟们都还等着呢。”
苏祁:……
苏辛夷一下子就乐了,“祖父说的对,这也是大事,而且三哥四哥他们几个也在那边,有什么事情可以写信让家中护卫亲自去送,二哥还是留下先把二嫂娶进门吧。”
老太爷点头,“赵翰林最重规矩,你既然回来了,明日便上门拜访,不要失了礼数。”
苏祁忙起身应是,确实要走一趟,他这一走就是这么久,既然回来了,理该上门。
苏辛夷与祖父还有二哥没再说多久的话,苏京墨几个就回来了,这下子更热闹了。
老太爷见了几个孙女,就让苏祁扶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太爷一走,苏京墨几个也松了口气,围着苏辛夷就问,“大姐送回来的孩子呢?”
苏辛夷就道:“先去休息了,俩孩子路上累了。”
苏希仙点头,“小孩子正长身体呢,多睡觉好。”
她现在自己就要做母亲了,所以对小孩子特别的体贴关心。
曾氏很快也回来了,对这几个出嫁的小姑子妥帖周到,尤其是三个怀孕的她更是小心翼翼,个个都是家里的宝。
苏京墨瞧着大嫂的背影挤眉弄眼的看着苏辛夷,“如今大伯母可是带着大嫂管事呢,我瞧着再过个三五年,大嫂就能接一部分大伯母的重担了。”
苏希仙撇撇嘴,“这不是应该的吗?大嫂就跟老黄牛似的,如今儿子也有了,是该学着管家理事了。”
苏辛夷闻言就看了两个姐姐一眼,“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啊?”
苏希仙看了苏辛夷一眼,还是那副欠欠的小模样,不疾不徐的说道:“这给人做了儿媳妇,才知道与当闺女大不相同,现在想想当初大嫂很不容易。”
苏辛夷懂了,看着苏希仙,“别人说不容易尚且能理解,你这日子过得如此顺心,有什么为难的,过去就当家做主,没有比你更自在的。”
“就是。”苏京墨点头,她现在还在婆婆手下混着呢,虽然说婆媳关系很融洽,但是总不如自己当家做主自在随意。
姐妹三个说说笑笑互怼惯了,说了几句,曾氏端着一叠枣糕回来,笑着说道:“尝尝这个,家里的厨子新琢磨出来的,讲枣煮了碾成泥,然后再用面揉起上锅蒸,绵软香甜,太夫人最近喜欢吃这个。”
几个人一人拿了一块吃,连连点头赞了几句,味道确实不错。
吃了一碟枣糕,曾氏笑着与几个小姑子说了几句家常话,然后看着苏辛夷说道:“最近广平郡王妃正在给润仪郡主四处相看。”
苏辛夷闻言抬头看着大嫂,“多久的事儿了?”
“也就近半月开始的。”曾氏道。
苏京墨嗤笑一声,“哟,这可真难得,晏琼思终于舍得商君衍这块骨头了?”
苏希仙闻言接了一句,“你没听大嫂说,是广平郡王妃的意思,我看那个润仪郡主未必就乐意。说起来,商世子南下做了钦差,这仕途可是越走越顺,怎么广平郡王妃现在改主意了?”
为了商君衍,晏琼思闹出那么多事情,现在能轻易舍下?
苏辛夷瞧着几个人的眼神都盯着自己,她顿时就乐了,想了想说道:“估摸着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现在多少人盯着皇后娘娘与容王,晏琼思要是再惹出事儿来,最后兜底的还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不能让容王搭进去的。”
也就是外甥女跟儿子比起来,自然还是儿子重要。
再说,晏琼思干的那事儿确实不地道。
“现在润仪郡主的婚事可不好议,正经的高门大户,不会想要把她娶进门。那些低门矮户广平郡王妃又看不上,两难。”曾氏平铺直叙的开口。
“那也是她自找的。”苏希仙哼了一声,“把自己捧得那么高,这亏的皇室没有公主,不然这一位怕是认为自己比公主还尊贵呢。”
“这也是人家命好,你酸什么?”苏京墨怼了一句。
“我这是酸?”苏希仙就乐了,“我这是可怜她。”
苏京墨没有跟苏希仙继续斗嘴,而是看着辛夷问道:“皇后娘娘真的撒手不管宴琼思的事情了?”
苏辛夷也不知道皇后怎么做的,她想了想说道:“既然广平郡王妃已经给晏琼思相看婚事,应该是皇后娘娘给她施了压,彻底放弃商君衍。不然,再由着晏琼思这么任性胡为,容王就该受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