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思易到了紫宸殿,胡思易请太子妃稍等,便进了正殿回禀。
苏辛夷等在殿门外,此时,紫宸殿外一片安静,两旁侍卫戍立,远处还能看到六部的大人们穿梭的身影。
很快,胡思易就从殿中走了出来,看着苏辛夷说道:“太子妃,陛下宣您进去。”
苏辛夷笑着点头,抬脚进了大殿。
殿中如上次一般安静,宫人垂手侍立,龙涎香的味道在殿中蔓延。
“儿媳拜见父皇。”苏辛夷上前行礼,眼睛望着地面,不敢有丝毫逾矩。
“起吧。”
皇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苏辛夷听着竟不如以前那么有力,隐隐带了几分疲惫,此时她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是了,陛下此时身体应该已经有些不好了。
苏辛夷起身,恭敬站立一旁,不知道陛下召见她为何,心里没底,此时更不敢轻易开口。
御座之上,皇帝抬头,瞧着苏辛夷那恭敬拘束的样子,笑了笑道:“太子可有给你去信?”
苏辛夷一愣,陛下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知道什么不成?
或者说陛下其实知道殿下给她送信的事儿,她知道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这辈子陛下与太子殿下之间的父子关系比上辈子还要亲近些,当下就决定说实话。
益王还在京城,她这里不能说些什么误导陛下。
“回父皇,殿下有给儿媳送信回来。”苏辛夷开口回道。
皇帝微微颔,“南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苏辛夷:……
这话要怎么回答?
知还是不知?
她这么一犹豫,就听到了陛下的笑声,“朕明白了。”
苏辛夷恨不能捂脸,是了,她一犹豫可不就是告诉陛下她知道了吗?
难得瞧见苏辛夷这一副窘态,皇帝的心情显然很好,带着笑声说道:“你与太子夫妻和睦,朕很开心。”
苏辛夷面色微红,轻咳一声才道:“承蒙父皇给儿媳赐婚,儿媳才能有今日的好日子。”
皇帝看了苏辛夷一眼,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容王总是说你性子不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朕如今瞧着倒也还好。”
什么叫做还好?
苏辛夷觉得这个词不太像是好词,这话像是夸她,但是她觉得更多的应该是损她。
于是,她沉默了,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皇帝似乎也没想着苏辛夷能回话,接着说道:“粮仓一案年前怕是不能结案,要拖到年后去。太子与容王年前不能回京,朕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苏辛夷自己已经猜到太子殿下年前应该回不来,随着解经略与穆邢被找到,关于粮仓的事情应该会有大进展,这样的情况下,殿下必然会一鼓作气拿下此案。
但是,她不知道陛下会交给她什么事情去做,于是一脸疑惑地抬头,“父皇有事情只管吩咐,儿媳一定全力而为。”
“朕知道,你也在查益王。”
苏辛夷心头一颤,她就知道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陛下,当下立刻说道:“父皇英明,儿媳确实在查此事,因为儿媳现齐国公府很多事情似乎都与益王爷有关系,心中震惊之下这才暗中查访,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微愣,他以为苏辛夷查益王是为了粮仓一案,万万没想到会是跟齐国公府有关系。
随即,皇帝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开口,“你说说看,齐国公府的事情怎么跟益王扯上关系的,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皇帝的语气太过平稳,苏辛夷也捉摸不透陛下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但是,她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就立刻说道:“父皇,儿媳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有人把手伸进了齐国公府,居然想要鼓动我五姐姐将她的姨娘接出国公府……”
苏辛夷的脑子转得很快,既然提起齐国公府,自然要从家务事入手,往远了说不管是当初苏翼一事还是史家一事,都没足够的证据证明与益王有关系。
当初史家的事情,苏辛夷也只是自己猜疑,如今他们家跟史仲谦已经闹翻,从他那里也绝对的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信息,所以不能提。
瓮姨娘母女的事情刚刚好。
苏辛夷对整件事情十分了解,话题切入就从她上次回娘家听闻苏希仙想要接翁姨娘去她的庄子上开始,从这里来讲合情合理。
其实当初苏希仙要接翁姨娘走,苏辛夷并未起太多的疑心,只觉得苏希仙有孝心,是后来听家里提起翁姨娘身边出事这才联想起来。
当然,这些话还牵涉到其他的事情,苏辛夷不好全都说明白,就只能把能说的都说了。
皇帝听完之后,眉心轻皱,抬眼看着苏辛夷,“所以你怀疑益王?证据呢?你所讲这些,并未有与益王有直接关联的证据。”
苏辛夷轻叹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父皇说的是,儿媳当初也没想到会与益王爷有关系,而是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无意中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苏辛夷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脸色也变了变,一副踟蹰的样子,面带为难之意。
皇帝正要开口,就瞧着苏辛夷神色一变,紧跟着听她说道:“虽然家中祖父让我不要在外胡言乱语,但是父皇又不是别人,儿媳正因为此事闹心,正好父皇问起,儿媳索性请父皇指点一二。”
皇帝:……
胡思易:……
胡思易忙垂下头,太子妃这话说得何止大胆,没有哪個皇家的儿媳妇,敢这么大喇喇直接说请陛下指点的,便是几位王爷,除了太子殿下与容王殿下,哪一个在陛下面前这样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