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儿子知道,您怎么忽然病了?哪里不舒服,儿子让人请太医来。”吴王满面关切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阮明妃示意儿子坐下,轻轻叹口气,“裴侧妃小产的事情你也别难过。”
吴王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儿子知道,您也别伤心了。”
吴王以为母妃是因为这件事情病倒的。
阮明妃仔细看着儿子的神色,确实没看出有几分难过来,这一瞬间,她的心情也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沉默一下,阮明妃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当初你非要娶季蕴,母妃愿意遂你的心愿,让你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吴王听着母妃说这话,神色就有一瞬间的不安,微微垂眸。
阮明妃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儿子的不自在,轻声细语地继续说道:“如今回头看看,季蕴嫁进来这几年对你如何?将王府管得如何?与诸位王妃相处如何?作为你的妻子,就算是做不成你的贤内助,至少不能托你的后腿,可是她对内对外甚至于对你都没做到一个妻子应该做到的。”
吴王的脸色很是僵硬难堪,甚至于如坐针毡。
“母妃……”
“你先听母妃说,今日再不说,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说出口。”阮明妃拦住儿子的话,也没看他,生怕自己心软,抬头望着帐子顶,“母妃这辈子进了宫过得并不如意,堪称是如履薄冰。正因为自己处处不得意,所以就盼着你能过得开心一些,所以当初你要娶季蕴我就答应了。”
吴王听着母妃这样说,心里就难受起来,他现在还记得小时候他与母妃夹在皇后与贵妃之间日子艰难的时光。
“可是,母妃现在很后悔,都说娶妻娶贤,我当初就是拼着你不高兴,也该拒了这门亲事。景王妃是贤妃挑选的,屠家在朝中素来有刚正之命,屠家的女儿在京城的名声不错,你看景王妃嫁过来后将王府管理得头头是道。
容王妃出身郑国公府,武将之家,人人都以为容王妃是个不受约束的性子,肯定管不好家理不好事,可是结果呢?容王妃不仅把府里整治得好,便是容王都能约束住。
襄王妃就不用说了,这一桩婚事来得不甚光彩,即便是如此,你看襄王妃在襄王府那种泥潭中都能自保,还能隐隐压服住伏云,这手段不比你媳妇强?
照理说你媳妇原本出身是不错的,季家也算是名门,只可惜她的心不在你身上,既不想替你好好管着王府,也不想着为你开枝散叶,整日为了季家的事情奔走,甚至于与益王妃那种人往来,差点牵连到你。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就不提了,但是她现在还不知错,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王的喉头动了动。
他知道母妃的意思,脸色沉了下来,“都是儿子的不是。”
“你心里明白的吧?季蕴敢如此胡作非为,依仗的就是你对她的宽容。这次裴侧妃小产的事情,你还是回去好好的查一查,这事儿跟太子妃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去问,去查,看看你的王妃与侧妃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吴王瞧着母妃失望又无奈的神色,心头不免有些难过,起身说道:“母妃,您不要难过,儿子会好好查的。”
“母妃不是难过,母妃只是担心,家宅不清,内务不明,长此以往你落得一个治家不利的名声,以后还能如何在外行事,让那些朝臣如何看待你,你的父皇如何看待你,再这样下去,你就毁了啊。”
阮明妃说到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眼泪落了下来,“母妃这辈子什么都不期盼,唯独盼你一生顺遂,万事如意。可要是因为季蕴你的前途不明,这婚事又是我答应的替你奔走来的,我便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啊。”
“母妃!”吴王听到这里立刻跪下,“都是儿子不孝,让母妃伤心了。”
阮明妃摆摆手,“你起来,回去吧,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做。都是母妃没用,母妃若是能像是贵妃娘娘得宠,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可惜母妃无能……”
“母妃!”吴王是真的慌了,能让母妃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是真的让母妃伤心了。
“你回去吧,想不明白,管不好王府,就不要来见我了。”阮明妃咬着牙说道,她不能再由着儿子任性下去,他们母子没有任性的底气。
吴王出了宫就直接回了王府,他坐在书房半天谁也没见,等打开书房的门之后,就让人把徐嬷嬷叫来问话。
徐嬷嬷本是从明妃身边过来管着王府中馈的人,在这往府里与其他人都没有利益瓜葛,因此由她回话最是公正不过。
吴王一直静静听着,从太子妃奉皇后之命前来探望一直到太子妃离开,都没有什么能让裴惠然小产的事情生,但是太子妃离开之后,季蕴跟裴惠然的对话让吴王半晌不能回神。
他不敢置信,裴惠然小产居然是因为她与季蕴争吵,怒气上身这才导致小产。
又想起裴惠然与季蕴似是而非的话,似乎都想将此事迁到太子妃身上去……
吴王慢慢站起身,看着徐嬷嬷说道:“嬷嬷下去吧。”
徐嬷嬷瞧着王爷的神色不太对,但是此时也不敢说什么,满心担忧的退下去。
吴王去了季蕴的院子,季蕴病了正养病,院子里的人也十分的安静,他进去的时候没看到几个丫头。
进屋时,季蕴正坐在软榻上翻书,穿了一件素白的衫裙,面色不复以前的红润带着几分蜡黄。
听到他走路的声音,季蕴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看书。
若是以前,吴王也不会太在意这些,但是今日却知道母妃的话是对的,季蕴心里没有他,所以才会对他不在意。
吴王停下脚没有像以前走到季蕴的对面坐下主动与她说话。
季蕴许久没等到吴王,没忍住抬起头,就对上吴王望着她的眼神,不知为何心头一跳。
俩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良久,吴王忽然觉得没意思,那些曾经放不下的东西,此时此刻忽然就放下了。
“你既然不喜欢做吴王妃,我便与你一封放妻书放你离开。”
季蕴听到这话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再也没以前的淡定从容,一下子站起来,黑着脸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是瞧着我娘家倒了,所以想要赶我出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