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大明,至少要打出几个大胜来,以壮自己立长子为太子的声势,若是能够逼迫大明京师京营出动,再打出一次土木堡惊变来!
喜宁再次长揖,低声说道:“大石,已经甘心了吗?”
“甘心打出了土木堡之大胜特胜之后,什么好处都没有,就这么结束吗?”
“甘心元裔守着黄金家族的旧日荣光,占着可汗之位,瓦剌人却被他们蔑称为养马奴吗?”
“大石,已经甘心了吗?!”
喜宁火上浇油的能力,是也先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这种三言两语之间,就勾起了他熊熊野心。
也先用力的在堪舆图上锤了一下,拳头握紧,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再战大明!
四路合为一路,形成合力!
至少拿下宣府,立自己长子为太子!
喜宁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条小命又保住了,一旦也先开始妥协,把太上皇送回去,他就彻底死定了!
无论是被送去出使,还是作为献礼,他都活不成。
但只要也先还对大明用兵,那就证明,也先还不死心,只要也先还不死心,那就大有可为。
喜宁稽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他低声说道:“大石!岳谦等使臣,如此言辞激烈,如此折辱大石!若是不杀!如何能够立威!谁还会恭顺大石?”
“这太子之位,大石立还是不立?”
“臣请杀二使,以壮南下声威!”
也先立刻转过头来说道:“不妥,阵前斩使,那是不死不休,你若是敢妄动,我必把你五马分尸!”
使者是一个传话筒,这是双方最后的一个沟通渠道,也先一点都不想,彻彻底底的断了和大明沟通的渠道。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最基本的道理。
也先虽然一次次的被野心冲昏了头脑,但是他总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明。
在阳和,明明已经攻破紫荆关,他已经急不可待,但是依旧等到了四路大军合为一路,才向着紫荆关进。
即便是在京师城下,孤注一掷的想要拿下京师,但是也先依旧留下了重兵防守紫荆关。
即便是在清风店遇伏,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也保持者最后一丝清醒,次日立刻逃窜,才没有被郭登堵在紫荆关。
现在,他已经被野心蒙蔽了眼睛,无论如何,最次也要拿下太子之位,南下势在必行,但是他依旧不肯斩大明使者。
喜宁非常的失望。
岳谦那口唾沫,他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何时开始,这群丘八,也能够对着黄衣使者如此狷狂?!
真是反了天了!
就是英国公张辅,面对喜宁等人侵占英国公府宅亩,也是不敢吱声!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就敢如此的对待天子近侍了!
喜宁并不甘心,俯说道:“大石!之前在京师城下,派遣的使臣,不就被僭主给一刀杀了吗?是他僭主不仁在先,怎么能怪大石不义!”
也先听到这里就是一阵血气翻涌。
他曾经多次派遣使臣,想要索要金银财物,结果所有的使臣,都被乱枪打死了…
连朱祁镇身边的宦官也不例外,御马监少监跛儿干,都被大明的皇帝给斩了。
大明皇帝下了敕谕,不接见任何瓦剌使臣,凡瓦剌人,皆阵前击杀,不死不休。
也先只感觉血气翻腾,眼睛里全是怒火,他用力的攥着拳头,最终还是摇头说道:“不妥,当时瓦剌军队,兵逼京师,大明大皇帝陛下,为了守住京师,是不能露出丝毫的缓和的态度,否则军心不定。”
喜宁不停的眨着眼,他完全没想到,也先居然为京师那个僭主,找到了杀使臣的理由…
这算是什么?
喜宁一时间有点呆住了,这算是未战先怯吗?
喜宁也明白了过来,也先…
只是想要为立太子立威罢了。
“大石!大军调动,两个使臣待在阵中,岂不是要做了大明的耳目吗?我军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尽在大明掌控之中?”喜宁呆滞的问道。
“万万不妥啊!”喜宁长揖在地,他要借着也先这把刀,斩杀岳谦,这口唾沫,太过于耻辱了。
但是也先却冷哼一声,他的弟弟孛罗对喜宁这等,贰臣贼子极为憎恨。
也先也不例外,谁会喜欢这种东西?
他嗤笑的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就像愚蠢的狍子翻着着肚皮晒太阳一样,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命令,你必须遵从!”
也先清楚的意识到了喜宁这等贰臣贼子,谗言是多么的可怕,这寥寥数语,就把内心的野心再次勾起,如同离离草原之火,一不可收拾。
现在三五句话,居然要他杀掉汉使。
这要是过几天,还不得刺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