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红抬起杯子带酒,一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王忆真是怕了,他今天怂了,直接说去沪都吃的不习惯胃疼,今天不能喝。
没人非要劝他喝酒,毕竟他不是客人。
客人不能不喝酒,自己人不喝就罢了,正好省下酒来。
张有信跟着他们的节奏喝,王向红这个主家三杯酒带完,他主动出击:“支书,我敬你一杯,你的名声我早就如雷贯耳,哈哈,一直没跟你坐一起,遗憾了,今天终于没有遗憾了!”
王向红抬手:“好,干了。”
“干了!”
张有信一杯酒喝下吃了口抱盐贻贝,又端起酒杯看向寿星爷:“老寿星,您的名声比支书还要响亮,您是咱福海头一号的神奇人物,我没别的,我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等等。”王忆赶紧拦住他,“寿星爷今年可不止百岁了!”
更深的话他没说。
这是祝酒词?这他娘是诅咒话!
张有信赶紧抽自己一巴掌:“习惯了、说习惯了,寿星爷您甭见怪,我这人喝了酒嘴巴就管不住了,这样,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给寿星爷道歉,并祝他长寿二百岁!”
看着他举杯痛饮的样子,王忆有理由怀疑这B是在骗吃骗喝。
不过张有信喝酒的架势真挺吓人,他说道:“老张你要不然缓缓,你这喝的太猛了。”
张有信抹了把嘴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在座的都是我仰慕的人,我必须得喝的猛!”
“我怕你出事。”王忆实话实说。
张有信哈哈笑:“你放心行了,白酒这东西二斤三斤放不倒我,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头皮上还有咯吱窝里有酒路,一喝酒长毛的地方就往外冒水,哈哈,酒都顺着水跑了!”
听到这话大胆陷入沉思:“长毛的地方就冒水?那你……”
“那我得撒尿呀。”张有信明白他的意思,“撒尿不是冒水吗?哈哈!”
秀芳端着盘子上来:“张同志这是在高兴什么呀?笑声真响亮,听了就让人心里痛快。”
张有信说道:“我高兴跟你公公和你男人这些英雄好汉坐到了一块,这是又上了什么酒——嗨,我真是喝多了,有说错话了……”
“这次不用罚了。”大胆和王东方赶紧劝说他放下酒杯。
酒不要钱啊?
秀芳说道:“这是龙鱼,肉比豆腐还嫩呢,我切了肉裹上面粉做了个油炸,你们尝尝,味道挺好的。”
“香,油炸的可香了。”张有信赞叹。
王忆夹了一块尝了尝。
外酥里嫩。
这鱼肉太嫩了,入口即化,小鲜肉啊!
两瓶酒很快见底,张有信自己干掉了一瓶子。
队里的酒是高粱烧,这口感和味道比扳倒井差多了,王忆喝了一口只想问:这也叫酒?
不过张有信看起来不在乎,还是一口口的喝,喝的开开心心。
酒局结束,张有信打着酒嗝还出去转了转,说是酒后不能直接睡觉,要散散心散散酒气。
王忆回去躺下就睡。
这一觉睡得真好。
今天累啊!
劳累加喝酒,春梦都没有!
第二天又是个周一,王忆一夜好眠起床之后就是个精力充沛,又开始早上起床拥抱太阳满满的正能量。
小学走上了正轨,一切都有套路可言。
学生们排队升国旗,然后队列不变去打粥。
大迷糊今天早上熬了大米粥,不用加什么皮蛋什么瘦肉,黏稠的大米粥采用的是柴火大院家的米,味道足够香。
王忆挨个给班级上课,没有课的班级中高年级上自习,低年级的则在助教辅导下学习。
下课了学生们多数不离开座位,赶紧掏出小人书看起来。
有的看一会就跟身边人去交流:
“哎娘来,这个武二郎真厉害,他真能打呀!”
“能有济公厉害吗?他能活捉华云龙!”
“济公这个好看,我昨天也看了一本,是大闹铁佛寺!”
低年级的孩子也要看小人书,他们绊绊磕磕的看一些文字,看不懂了去问一问别人,这让王忆挺欣慰的,这小人书还挺有用,是学生们识字的动力。
‘叮铃铃铃铃……’
一阵铃声忽然响起,有些学生赶紧收起小人书回座位上,也有的学生茫然失措。
王忆大喜。
这是电铃!
上周五徐进步过来的时候带了电铃,但之前上课下课的时候还没有用上呢,没想到突然之间电铃启用了。
有的学生就在问:“王老师,这是什么声音呀?真响亮!”
王新钊说道:“是上课铃!这就是学校上下课用的铃,水花小学就是用这样的铃!”
王忆点点头,然后问:“水花岛也通电了吗?”
“他们学校有个手摇电机,不过没有咱们的好,他们的那个铃铛声音也没有咱这个响。”王新钊说道。
王忆恍然。
王向红好像跟他说过水花岛上有个从县剧院淘来的破手摇电机,那电机显然功率小,应当只能给学校的铃铛或者供应几个电灯泡用。
电铃的出现让学生们大感好奇,调皮点的孩子都趴在窗口往外看去寻找电铃位置,老实的孩子心里也在蠢蠢欲动,他们交头接耳的询问电铃情况。
王忆这次可没有放纵他们。
有好奇心是好事,可是纪律更重要。
他拍了拍桌子问道:“你们准备不上课了是不是?我放你们出去自由活动吧,然后跟王新米一样劝退回家。”
这个例子一举出,学生们立马老实了。
王忆按部就班的上课,中午下课他对王丑猫招招手,让他通知助教和课代表、图书管理员都去听涛居打饭。
他往听涛居走的时候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王东喜在队委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于是他过去问道:“文书,怎么了?”
王东喜讪笑道:“你没感觉咱们学校今天有点变化吗?”
王忆哑然失笑:“你是说电铃?”
王东喜嘿嘿的笑了:“我跟你说,这电铃昨天就装上了,但是我今天早上才摸索会了怎么使用。”
这方面王忆还真不清楚,以前他上学时候的电铃都是电脑控制的,自动化,到点打铃分毫不差。
但他记得听老师说过,学校早年的电铃是类似闹钟那种,给电铃定时,到时间了就会响铃。
提起闹钟他想到了昨天得到的将军钟,准备抽空回去找袁辉问问是怎么回事。
王东喜这边还在得意洋洋:“王老师你看,咱学校本来破破烂烂都成生产队的仓库了,结果现在呢?”
“外墙雪白、玻璃明亮,屋顶修的结结实实,猪圈养上猪了,还用上电铃了,即使是城里的小学又能怎么样?不也是这样吗?咱学校现在是实现小康了!”
王忆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对,咱的学校还有图书角呢——沪都一位干部捐赠给咱五十本小人书。”
王东喜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大钊周末还找我去炫耀呢,说他看了《济公传》。”
他兴致勃勃的说道:“王老师,你来咱学校还不到一个月,咱学校大变样了,哈哈,你可真有能耐。”
王忆说道:“不,是咱们生产队的所有社员有能耐,领袖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王东喜嘿嘿笑道:“王老师你觉悟真高,是这样的,你看咱学校大变样,我琢磨着咱能不能把这个情况往县里汇报一下?我想县里肯定会把你带着咱队里复学这件事当……”
“别。”王忆直接打断他的话,掐断了他的幻想,“文书有句话你应当听过,枪打出头鸟,还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有句话叫出头的椽子先烂!”
“总之我跟你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很多人的心思活跃了,他们的心思不都是往好里活跃,不少往坏里活跃,见不得人好!”
“所以咱们队里有展了,那咱就低调的继续展,不急着去宣传咱们的成绩,否则容易被人抹黑!”
王东喜有些失望,王忆换了个说法:“继续用领袖的话说,这叫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领袖的力量是无穷的。
听了这话王东喜赶紧点头:“明白了,谋展,继续展!”
王忆说道:“对,继续展。你看咱要是把学校复学情况公布于众,那外人会知道咱有电铃了吧?”
“用上电铃意味着有电机了吧?咱们电机哪里来的?到时候让他们一查,是东北的科研机构私下里援助的,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王东喜又是一拍大腿:“嘿哟,王老师,还是你想的深远,你就是咱们队里的柳大华、聂旋风!”
这两人王忆倒是熟悉,现在报纸上但凡报道棋那一定绕不开两个人:象棋绕不开柳大华,围棋绕不开聂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