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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公安来抓王老师了(求月哈)

王忆笑了笑说道:“总之这地方一天能卖二十块不少了,咱几乎没有成本呢,然后一晚上赚二十块,这还少吗?”

“何况以后随着咱凉菜名声打出去,销售额会提升的,提升个百分之五十很保守了吧?那一天能卖三十块呢,这样两个人去卖就够了,一天能给队里赚三十,不错了。”

“对,也不错。”听他介绍,其他人纷纷点头。

王忆说道:“走吧,回去,明天开始再往外加一个点,明天去人民菜市场门口摆摊,我估计怎么着也有个二三十的营业额。”

“咱慢慢的把摊子铺开,这样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最后一天合计起来就能赚个几百块。”

“这样咱每个月分一次红,一家能分几十块现钱呢。”

让他一说,众人的情绪又高昂了起来,热热闹闹的划船回岛。

王向红照常在码头上等着他们,今晚等待的人比昨晚只多不少。

渔船回来,社员们纷纷问:“怎么样?”

“今天卖的怎么样?”

王东喜积极的说道:“很好,我估计今天的销售额是昨天的两倍!两倍!”

惊叹声和欢呼声接着响了起来。

也有人被昨天的王东峰搞怕了,问道:“你把话说完了,没有别的了吧?”

“对,别下一句来一个‘但是钱都被工商局没收了’。”

“我怕他说让人偷了,现在城里小偷可多了,可吓人了。”

王东喜说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别瞎寻思,钱都在咱这个箱子里,我一直抱着呢,别说是小偷,就是小鬼子来了也抢不走!”

大家伙放下心来,欢天喜地的分开回家。

王向红领着回到大队委,照例进行愉快而惊喜的点钱工作。

王东喜不愧是天天跟钱打交道的文书——生产队的文书也兼任着会计、出纳,他预估的没错,这次总共收到了两百零九块二毛钱五分,比昨天的一百零二块八毛多了一倍!

一沓子的零钱叠放在一起,挤在屋子里的社员们是高兴不已。

王向红也难忍激动,说道:“王老师,咱这个社队企业就算是正式营业了,是不是?这叫试营业成功,是不是?”

王忆笑道:“是,支书你还挺文明,知道试营业这个词。”

王向红哈哈笑:“都是啥呢,都是广播里听的、报纸上看的。”

开怀大笑声中他拍拍王东喜肩膀:“那个文书……”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支书你不用夸我。”王东喜精神抖擞的说,“你放心,我都明白,王老师都跟我谈过了。”

“以后王老师还有其他事要忙活,社队企业的事需要我多上心,这个担子我肯定能挑起来,请支书和社员们放心、请父老乡亲们放心!”

王向红一脸笑容:“我不是要夸你,你挑起这个担子是应该的,咱不能什么事都要让王老师费心,这不得把王老师给累死?”

“我要说的是你明天早上给我去库里挑一盘炮仗,挑大的,五百响的,然后咱明天在码头上正儿八经的放一放,这样就代表咱天涯岛社队企业正式开工了!”

其他人纷纷鼓掌:“对,咱生产队有企业了!”

“社队企业万岁!王老师万岁!”

“支书也万岁,这企业是支书批准成立的,说实话我没想到支书竟然会批准咱队里成立一家社队企业。”

王东峰高兴之下就口不择言,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王向红笑着伸手指了指他。

今天心情好,不他吗揍你了。

王忆回到听涛居进时空屋拿出一包卤牛肉和一大条火腿出来,切了两大盘子跟大迷糊在灯下慢慢吃、慢慢喝。

在山顶上依稀能听见热烈的讨论声和欢笑声。

或许是夏天来了,或许是希望有了,这两天岛上的夜晚比以往更热闹,整个岛屿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变得更有朝气和活力。

不过尽管是欢声笑语不断,可外岛的静谧并没有被打破,只是被冲击了一下。

夏日晚风吹流云、吹海浪、吹树叶花瓣,夜空繁星清晰,海上浪花悠悠荡漾,岛上槐花被吹落满地。

一派怡然。

岛上的人说话热情奔放,溜达起来却是慢悠悠的,哪怕四个小组处处有响亮的笑声,夜晚的天涯岛依然是个宁静的小渔村。

风声海浪声和笑声不断,可是这些声音给人的感觉不嘈杂、不纷乱,晚上放眼看下去,更是只能看见一盏盏昏黄的灯、一座座黑彤彤的老屋,只能看见码头、渔家和渔民。

这就是渔家的夜生活,劳累一天,大家伙聚集在一起聊着说着开心着。

王忆拿了瓶ro出来倒在杯子里,他吃一口酱牛肉喝一口鸡尾酒,在躺椅上悠悠然的摇晃着,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没有烦恼了。

世间烦恼多是来自不满足,欲壑难填啊,欲望多了、烦恼也多了。

像他这种身上有个几百万现金还有几样价值连城的古董收藏品的人,对一切都很容易满足……

一杯鸡尾酒饮尽,酱牛肉和火腿也让大迷糊吃的差不多了,王忆拍拍手站起来回去睡觉。

小酒喝的迷迷糊糊,听着徐徐而来的浪花声睡得格外快,他很快便进入梦乡。

早上他照例在喇叭广播声中醒来:

“社队企业对我国国民经济展做出了并且还在继续做出巨大的贡献,在我国具体条件下,社队企业不是可办可不办,而是必须把它办好,并且要有健康的展,一切经济犯罪活动,必须要制裁!”

“本省大江县红旗大队服装厂采购员陈德元,打折社队企业的招牌,贿赂干部、投机倒卖、牟取暴利,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对这类混进社队企业进行犯罪活动、严重损害国家和集体利益的人,给予法律上的制裁是完全有必要的……”

王忆穿上衣服出去看。

初夏的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黎明已经来到。

海上云雾萦绕,云在水面上游动,水在云中氤氲里翻涌,整个世界清凉而温柔。

白色的灰色的海鸟在海雾中穿梭,水面上有小船踏平浪花回到码头,码头上顿时传来声音:

“去赶海来?”

“嗯,今天起来早,就想着出去转转,趁着退潮在附近暗礁那边摸了摸,摸了点东西给社队企业做凉菜用。”

王忆看看手表这时间还早,他打着哈欠溜达到大队委,看到王向红在里面放广播,以往这活都是王东喜负责的。

不用他问,王向红解释了一句:“早上我过来听广播,听到有‘打击经济犯罪,办好社队企业’的专题,我觉得很有必要给咱们社员打个预防针,就赶紧用大喇叭放一下。”

王忆说道:“咱社员都是老实人,准没毛病。”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王向红语重心长的说,“只有被扼杀在摇篮里的问题才是好问题,咱们作为干部管理社员,必须要有前瞻性!”

他开始给王忆上课了。

大迷糊过来跟王忆说了一声:“王老师,没多少柴火了,劳动课让学生捡柴火吧。”

王忆还没说话,王向红说道:“咱岛上没什么柴火,这样,先让学生从家里带柴火过来,然后再等劳动课去一些无人岛上捡柴火。”

事情这么定下来。

早上是吃疙瘩汤,面疙瘩汤。

因为黄瓜下市了,生产队自己有大白菜,王忆切了黄瓜丝和菜心搭配面粉做疙瘩汤。

这东西简单。

大盆子里装面粉加水搅拌成小碎疙瘩糊,烧开大锅倒进去。

把黄瓜丝、白菜丝放入锅内,打上它二三十个鸡蛋,煮熟后烹一勺香油花再加入盐,便做成了一锅不稠不稀香喷喷的疙瘩汤。

疙瘩汤香喷喷,大早上的来一碗又暖和又充饥。

岛上人也经常做疙瘩汤,一般做海鲜疙瘩汤,放蛤蜊肉、放虾仁,不舍得放蔬菜和鸡蛋,然后倒上一碗面糊糊让全家都能吃点白面粉。

吃了饭,朗诵课文的声音又开始在山顶回荡:

“乌鸦喝水。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

“称象。古时候有个人叫曹操,别人送他一头大象。曹操很高兴,带着他的儿子和官员们一起去看象……”

“富饶的西沙群岛。祖国的西沙群岛,是南海上的一座岛屿,是我国的海防前哨。那里风景优美,物产丰富,是个可爱的地方……”

“古诗二,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晨读结束,王忆和徐横各自带着一个班的学生上课,其他的班是助教带着上自习课。

孙征南背着手挨个班级巡视,他现在也算是教导主任,专门管纪律。

上午时分,王忆正在给四年级学生讲课,然后外面忽然响起喊叫声:“王老师、王老师,快跑啊,公安来抓你了!”

“支书、支书,公安来抓王老师!肯定是因为咱们卖凉菜让人举报了,我说是水花岛那些狗草的干的,公安来抓王老师了,来打击投机倒把……”

有人急匆匆的冲到校舍,王忆探头一看是王墨斗。

王墨斗脸色苍白、神情惶恐,他挨个教室找,看到王忆在四年级门口慌忙把他拉出来说道:“王老师你快走!我和社员们掩护你!”

王向红闻声而出,高声叫道:“墨斗,怎么了?”

王墨斗拽着王忆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公安来抓人!来了好几个,腰上挂着亮晶晶的手铐子,来了就问王老师、要抓他!”

王向红面色严肃,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呀,王老师没有投机倒把,咱是社队企业……”

“那就是投机倒把,绝对没有错,我听见了支书我听见了!”王墨斗急的跺脚,“市里的庄教官也在,然后还有个领导干部样子的在前面,有人就跟他汇报说‘这个王忆存在投机倒把行为’!”

又有人急匆匆的上来,压低嗓门说:“怎么还没把王老师送走,红梅主任在拖着公安,但拖不了太久!”

王向红沉声说道:“没关系,我在这里呢,我没死谁也动不了咱王老师!”

“咱不用跑,这件事我来负责!”

他回办公桌拉开抽屉将自己平时不戴的旧军帽戴上,然后穿好旧军装、系好扣子,连风纪扣都系上了,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衣服拿起一卷报纸出门。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顺着山路上来了。

确实都是公安干警。

刘红梅和几个妇女惶恐而急迫的拉着他们说这说那,有人很严肃的说:“你们干什么?王忆同志在哪里?让他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忆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要不然——

赶紧往22年跑吧!

他确实投机倒把来着,卖衣服卖墨镜,还在生产队里卖粮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行为暴露了。

王向红这边却镇定自如。

他站在路口一挥手喊道:“是哪里的同志?”

公安干警队伍中一个中年人喊道:“老班长,是我!”

王向红眯着眼睛仔细看,看过后他心情也沉重起来,赶紧拉了墨斗一下低声说:“把学生们叫出来、下去把咱妇女社员和老人也动员起来!”

王墨斗拔脚狂奔。

王忆吓尿了。

妈的王向红这样的硬骨头都害怕了?这来的什么人?

这边王向红说道:“常领导,你怎么来了?我们队里这是生什么大事把你这个大领导给惊动了?”

中年人往上走,笑道:“老班长你叫我小常就行嘛,怎么还叫我常领导?生分了,你把咱关系给叫生分了!”

“那个老班长,王忆同志在你们上面是吧?哪位是王忆同志?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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