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笑声,马玲自己也跟着笑。
“我、我喝醉了是吧?”马玲嗅着鼻子,接着八角给她的茶,“你们找我的?”
八角道:“是啊,小姐去找你的,然后大家合力将你弄回来的。我的天,你喝醉了就不是马玲而是马驹。”
马玲尴尬得想钻地缝。
“去洗漱吧。”叶文初对八角道,“把我新做的衣服拿给她。”
马玲看叶文初的脸色,猜测她下午是不是出丑了,乖乖跟着八角去洗漱,八角给她洗头,马玲摆着手:“不用,我自己来!”
“你来什么啊,头都是泥巴,没见过你这么脏的。”
马玲扭扭捏捏蹲进浴桶里,靠在里面,头垂下来,八角舀着水帮她一点一点顺头。
“八角,我、我是不是说了浑话?”
“嗯。听说你把你师父推倒了,压着她躺地上,她裙子都刮破了,手心都蹭破了皮!”八角冷飕飕地道。
马玲哀嚎一声。
八角偷笑。
客厅里,叶满意吃饱了直打哈欠,闻玉抱着他躺在腿上,给他洗脸刷牙,哄着睡觉。
叶文初取了衣服给叶满意搭着。
“我回去了,”沈翼起身,对叶文初道,“我有话问你。”
闻玉抬头看了一眼沈翼。
“那我送您。”叶文初跟着出门,回头对闻玉道,“师兄,我出去一下。”
闻玉颔。
沈翼已经先走了出去,沿着湖往前,乘风跟在他身后。
“沈大人,”叶文初问他,“什么事?”
沈翼走了两步,停下来看着她:“马玲说,你不去衙门了?”
“是!我和鲁大人说过了。”叶文初道,“正要和您说。”
沈翼扬眉道:“你的计划,不是要保平安赢取人心吗?”
“有闻玉和茉莉奶奶,人心足够了。”叶文初道,“更何况,衙门里不还有您吗?”
“往后我们可以分工,衙门里您和鲁大人负责,我就专心负责药行了。”
沈翼看着她,没说话。
叶文初被他的视线看得毛。
“你出差去番禺了吗?王彪怎么样?”她问道。
沈翼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切顺利,刘兆平今日回的从化,安顿好军营,他对城中应该会有别的安排。”
“假巡检的事,应该会再提。你小心些。”沈翼道。
叶文初道谢,一直送沈翼到门口,待他们离开她才回去,又顺道去看望了叶老太爷。
乘风追上沈翼,道:“主子,自从闻大夫来,四小姐和我们生分了。”
“她一向如此。”沈翼道。不是她生分了,而是她和闻玉更加亲近,而显得和他们疏离客气。
“也对。没想到四小姐也有活泼得像孩子一样的时候。”
沈翼忽然停下来,看着月色下,月光将树影拉得很长,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主子,衙门在这边。”乘风提醒道。
“嗯。”
……
叶文初回去就在审马玲,问她:“你家都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赶走?”
“我赶了,他们不走。说让我养我祖母。”马玲道,“祖母年纪大了,我要动粗她不定就死我手上了。她死了没关系,我还要背一条人命,晦气。”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八角道,“这样太气人了,让野鹊子占窝。”
马玲不想说这件事,小心翼翼抓着叶文初的手心看了看,还真的蹭破了皮,她愧疚不已:“对不起啊!”
“现在说对不起,迟了!”叶文初戳了戳她的额头,“控诉我!说我不把你当徒弟,当朋友,不关心你不爱护你,还说不教你长枪。”
“你控诉的时候,口齿伶俐音清晰,一点都不像醉酒的人。”
马玲搓了搓鼻子,小声道:“醉肯定是醉了,但憋也真憋了很久。”
“出息!”叶文初笑了起来,道,“以后我教你长枪,不过,枪用得最好的人,在这里!”
叶文初指着闻玉:“闻大师舞枪时,那是矫若游龙潇洒畅快。”
马玲惊喜地看着闻玉。
“你师父夸张,她和我比试不相上下。”闻玉笑着道,“不过,她如果忙起来,你可以随时来问我,我腿脚不便,但手上的套数没有丢。”
“多谢师伯。”马玲道。
叶文初瞪眼,闻玉笑着道:“我这一趟下山很赚了。”
叶文初想说她还另外强硬认了个徒弟,但想想算了,以免将来真相大白后,沈翼回了京都能过来将她灭口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师父你活泼多了,我喜欢这样的师父。”马玲和闻玉道,“师伯您不知道,我师父成天绷着脸,很凶。”
闻玉很惊讶,他倒忘记了,一开始和叶文初相处时的样子,她确实不好相处。当时,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成天绷着脸做事,让人看着就觉得怪异,但好在,过了半年后,她就活泼了,偷奸耍滑打滚抓野猪什么都做。
“晚上你就住这里吧。”叶文初对马玲道,“明天请我二哥,找几个地痞流氓,去你家要债。”
“你有值钱的东西吗?”
马玲摇头:“最值钱的就是我自己了。”
“那就打上门去,东西砸坏了我给你换新的。”
马玲又扑上来抱着叶文初:“师父,我不想买新的,您就让我住这里吧,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我和八角睡一个屋。”
八角:“我要说我不同意呢?”
“不,你同意。”马玲捂着八角的嘴,八角呜呜瞪眼踢腿。
叶文初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