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直接倒在了炕上,婆子慌手慌脚去扶她,姚文山的手,压在了炕桌上,炕桌翻了他踉跄过后,跌坐在炕上,脸色煞白,双手不停颤抖。
他的儿子很多,但所有的儿子加在一起,都抵不上姚先明。
“说清楚,前因后果。”姚文山吩咐侍卫,又对进来的幕僚道,“备马!”
幕僚跌撞着走了。
侍卫跟着姚文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当时的细节,宴席室里,传来姚纪茹哭吼道:“大哥!”
……
宫中,侍卫在门口露脸,苏公公正伺候太后躺下来,看见内卫问道:“干什么呢,探头探脑。”
“苏大官,”侍卫压低了声音,“韩国公世子,薨了!”
苏公公刚得赏的一块玉佩,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薨了,怎么薨的?”苏公公问道。
侍卫解释了,他也不在现场,只能转述:“蔡公公和临江王妃也在现场。”
“另,瑾王爷也……”
苏公公拍了大腿:“天塌了。”
他直奔内侍,扶着太后起来,尽量和缓了语气:“……世子爷薨了。”
“什么?”太后失声确认,“国公府世子,姚先明?”
苏公公点头。
太后晃了一下,靠在床头,好一会儿她沙哑声问道:“出的什么事,你细细说。”
此刻,圣上正在批折子,往常这时候他都睡了,今儿张公公催了几次。
也是侍卫敲了门,张公公听了回禀,踉跄着回来,回禀给圣上。
“姚先明?”圣上猛然抬头,不敢置信,“死了?”
张公公点头。
圣上的手急剧抖了抖,他猛灌了一口茶,扶着桌子站起来:“去、去仁寿宫!”
说着又想到:“令瑜呢?”
“瑾王爷也受伤了,说是生死未卜。”张公公道。
圣上这次真没受得住,跌回龙椅上,吩咐张公公:“指、指个人去看看,快!”
……
坟场,杨庄的村民,抱头蹲在地上,四周被人围着。
七具穿夜行黑衣蒙面的人,服毒自杀死后,尸体在地上。
现场一片混乱。
沈翼被人用担架抬着,身上都是伤,叶文初由叶颂利背着,她的脚崴了。
姚先明依旧被张鹏举抱着的。
姚文山从山下爬上来的时候,正好和沈翼的担架撞上,他正要走过去,但忽然后退停下来,让人举着火把照亮了沈翼的周身。
可以说,受伤不多,但有一处腹部,出血很多。
“令瑜,也伤了?”他哑声,掀开了沈翼的上衣,露出了腹部,叶文初插话道,“检查了,脾脏受伤,有内出血!”
“别看了别看了。”临江王妃推开韩国公,“你去看世子吧,我带令瑜回家。”
“作孽,作孽啊!”
姚文山退开几步,看着个临江王妃走走停停滚了几次,陪着沈翼上了马车。他跑着上山,看到张鹏举抱着姚先明,痴痴傻傻地跪在地上。
纵然得了信,可在来的路上,他还是抱了希望的,希望是侍卫消息有误。
但现在看到儿子的样子,他知道不会有奇迹了。
“先明啊!”姚文山步履蹒跚,瞬时苍老了几十岁,如耄耋老人,颤巍巍过去,他最得意的儿子……
死了!
这一夜,很乱。
归去以及蔡公公和姚文山留下来的人,在现场处理最后的事情。
杨庄的村民以及所有尸体,全部带回府衙。
加上姚先明,一共死了八个人,重伤沈翼外加一位户粮房的杂役被砸破了头,另有四个人轻伤。
瞬时,府衙突然人满为患,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挤挤攘攘。
这一夜,很多人无眠。
大家都在顺安康里,因为沈翼在这里治疗。
叶文初坐在床边打量着沈翼,他睡着了,眉心微蹙,闻玉推门进来,道:“我给你把脚处理一下。”
“我没事。”叶文初低声说了一句,但还是将脚架在凳子上,闻玉给她按照崴脚的流程处理,包了起来。
临江王妃从王府回来,她给临江王回话,不让他在家着急。
“你的脚怎么样?”临江王妃哭得眼睛鼻子都肿了,叶文初道,“我没事,您坐着歇会儿。”
临江王妃歇不了,她握着沈翼的手,一直掉眼泪。
叶文初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忍了。
下半夜丑时,宫里来人了,叶颂利低声道:“是御辇,好像是太后娘娘和圣上一起来的。”
“知道了。”叶文初看向临江王妃,临江王妃冷笑一下,“初初不必感动,她是来看看姚先明都死了,令瑜怎么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