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上很清楚,这个风波,从现到昨天完全结束,前后经历了九天。医署接手两天半,三天不到。”
“这六位孩子,都夭折在这三天。并且,都是因为医署调配不当、拖延了治疗的时间,引了病情加重直至死亡。”叶文初道,“其后害怕了的王大人,将大任交给了我。”
“在这五天多的时间内,无一例死亡。”
王立道被气笑了:“一开始就是严重,再说,岂有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踩他人夸自己的?”
“我在陈述事实,这也踩着你的痛处了吗?”
“让我夸你也行,你先说说你的功劳呢?”叶文初道。
“你这样子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王大人的年纪……”苏太医说一半,被叶文初打断了,“不要说教养了,你的教养让我觉得这两个字有了侮辱性。”
“这是第一个,你们的失职。”
“你凭什么说我们失职?”王立道道,“我们一切都是按照先例和规矩来的,生病死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何就是我们失职?!”
“是吗?我说了不算,舒大人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叶文初问他。
王立道凝眉,叶文初走道门边打开了门,指着外面的人,问王立道:“他们说了算吗?”
抛开个人情绪,在这件事上,叶文初其实也没有觉得王立道多失职,毕竟他在积极努力的处理了,有一些不好的结果也不能全怪责他,但是,百姓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指着门口,门外乌泱泱的人头,一张张都是父母的脸,经过了惊恐和悲喜,经过了疲惫和松懈,这些父母的脸,都显露着憔悴。
他们站在门外,看着王立道,一起大声道:“我们说你失职!”
这声音之大,皇宫内都能听得见。
震得半城人都停下来辨析。
“你先是不允我们带孩子进城看病,说会到处传染,这我们能理解,可我们不求医,你倒是让大夫来啊。”一位父亲喊道,“我从下午等在村口,等到第二天早上,就怕错失了大夫,他找不到我们家,可是……”
他捂脸大哭:“可是我回到家,孩子已经高烧烧死了。”
“全城那么多大夫,当时的病人并不多啊!”
“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你安排的时候,但凡多想一点,就不会让我的孩子死了。”那夫妻两人哭得撕心裂肺,别的几位失去孩子的父母也跟着哭。
另外一位吼道:“还有,你们的大夫,丢下药方就跑,急着去下一家,可是我们进城后根本就抓不到药,第一天没有,第二天也没有。”
“我们也是!拿着方子,根本什么药都没有,还是第三天去顺安康拿到了药。”
“王大人,你是医署医官,你都不思考这些,做好周全的安排吗?”
王立道被这么多人指责,脸色煞白,苏太医喊道:“我们就这么点人手,不够人药不够这也要怪我们吗?”
“不怪你们,难道怪我们?”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子吼道,“你说你人手不够,可叶大夫怎么做到的?”
“她把她全家人都带来,她的姐姐和婶子,和我们一起蒸馒头,他的祖父还帮着一起分药。不说她多么伟大,但她和我们在一起,真正为了我们在考虑,从我们的角度出。”
“她半夜守在孩子边上,就怕孩子烧太高引起抽筋。”
“对!她换别的大夫去吃饭,大家吃完了她才去吃几口充饥。”
“这样对比,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失职?”有人质问,眼睛猩红,哭着道,“有了对比,你不但失职,你简直就是杀死那六个孩子的凶手,他们因你不当调度而死,你就是凶手!”
王立道踉跄了一下。
门口一张张脸,说的每一句,都让他又恼又恨,他转过来死死盯着叶文初,道:“难为你了,找了这么多人来羞辱我?”
“那你找这么多人来羞辱我,说我失职好了。”叶文初扬眉道,“你,找得来吗?”
“你!”王立道指着她,叶文初摆手,“算了,你别找人了。你也多思考思考手段,不要总捡别人现成的。”
王立道呼呼喘着气。
“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可能是能力不足导致的。可是,这么大的事,一句能力不足已经不能消除你的错了。”
“你在下命令时,但凡多和几个人商议,多用点心思考虑周到点,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王立道一开始就是轻敌了,思虑不周不用心。
否则,他当职这么多年,不该应对得如此糟糕。
“我是按照先例来的。”王立道吼道。
“那你是不是忘记看了,那些面对肆虐瘟病处置不当的官员,是怎么被处置的?”叶文初道,“你不会是觉得,只要参与了人人都对都有奖吧?”
“朝廷还要颁参与奖?”
王立道回道:“你说的这些都没用!”
“还是没有用吗?看来王大人的能力,全部表现在了自信上。”叶文初说完,门口的父母忽然齐声道,“处罚王立道,处罚医署!”
“处罚王立道,处罚医署!”
一声一声,声音悲壮,气愤。
王立道吓得后退,他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叶文初走到门口,让大家息怒,她才转过来对舒世文道:“舒大人,这是民女告王大人第一桩,失职!”
“嗯,”舒世文颔,问书吏,“可曾记全?”
书吏颔。
“你继续。”舒世文回叶文初。
“王大人的第二桩罪,”叶文初道,“是失察!”
“对,”王立道想起来,“你手中也有两条性命,你为何不提,你这个庸医,本也没有资格做大夫。”
叶文初微微颔:“我这就提了啊,和你好好说说,这两条人命是怎么来的!”
“事当天,菊香来我顺安康看病,因她咳嗽我疏散了周围的体弱的病人……”叶文初给所有人描述了当天的状况,“老妇人突然出现,哭了几声就一头撞在别人的车轮上。”
“车上下来一位漂亮的小姐,也是我的旧识,韩国公府的长宁郡主。长宁郡主正好那几天要造善业,于是就热情地将人送到了衙门。”
她说完,听着的百姓们脸色就古怪起来,这还热情造善业,这不是针对叶文初,他们都不信。
“我初步验查过菊香的尸体,她上颌黏膜脱落,我怀疑她是中毒死亡。”叶文初道,“可是我和她丈夫田毅,以及庞大人商量好回到后院,所有的当事人消失了。”
“菊香的尸体,菊香的三个孩子,菊香的男人,以及非要认菊香做女儿的老妇人,都失踪了。”
王立道呵斥道:“什么叫非要认,她若是陌生人,何至于此?”
“王大人您在行,您说她何至于此呢?”
外面有人替她回答:“为了钱啊!王大人这个也在行吧!”
“对,我也觉得王大人在行,王大人在行的事情真多啊。”叶文初道,“然后神奇的事情生了,全城的人都议论我治死了人,那位失踪的老妇人突然出现在城隍庙自杀,王大人立刻来了,摘了我医牌。”
“老妇自杀了,可是菊香的尸体和田毅父子四人依旧没有出现。”
王立道一愣,叶文初冲着王立道伸手:“这事情听着就复杂,王大人是怎么查明是我治死了菊香,从而当机立顿摘了我的医牌?”
“证据呢,记录的文书呢?”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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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还在晕!翻天覆地的晕乎!但好歹不吐了。
多谢大家关心。
明天正常时间更新。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存稿的重要性了,哈哈!!
我要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