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身上湿了,让他们回去洗漱了。”
叶文初打量着沈翼的衣服,现他的鞋子和裤子也是湿的。一路快马风雪不停,衣服湿了就冻得梆硬。
叶文初对八角道:“去王府取衣服来。”
八角裹着斗篷正要出去,连翘已经将换的外衣鞋袜送来了。
叶文初给沈翼打了热水,让他在后院房间里泡着脚,她坐在边上看着他回暖有了血色的脸:“卫所太平吗?”
“卫所都还好,边疆不太好。”
叶文初将他刚才的地瓜递给他:“先吃了,垫着,家里的饭菜一会儿就送来。”
“我去了边疆。”沈翼道,叶文初不惊讶,她猜到了沈翼肯定会去的,她问道,“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翼低声道:“我打算请命出征。”
叶文初很惊讶,但又不惊讶。
边疆十几万兵马,哪用他去,小仗年年都打,随便抽调一些人就能压制真奴人。
她查过,真奴人已经有六年没有破关进来。
今年不但破了,还破了三次。
姚文山和他的边疆六将以及那十几万人,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他们在拿边疆百姓的命和家园做人质,在布阵敞着口袋等沈翼。
沈翼不去就一直打,一直要钱。
沈翼当然可以不去,可是这一场仗什么时候停呢?
还要死多少人?
现在比得不是谁有本事,比得是谁的心够狠。
沈翼要打的不是真奴人,而是自己人。
“那你刚刚去了一趟,心里是不是有数了?”叶文初道,“是不是能绕开大同,到关外和真奴人谈?”
沈翼凝眉道:“我已遣人去了,但真奴人行踪不定,找到他们远比谈判要难。”
叶文初蹙眉。
“那你的计划呢?”叶文初问他,“总不能单枪匹马过去吧?”
“我会带人,但其实带多少人都差不多。”沈翼道,“那边十多万人,如若真要截杀,我带多少人都一样。”
他一顿又道:“京城我会安排好,我不在你们也不用担心会有问题。”
“韩国公眼下要做的事有两件,牵制我杀了我,换了圣上助太子登基。”沈翼道,“这事我早有预料,所以先前已有了一些安排,你别怕。”
边关是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所以他步入朝堂,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安排人去了边关。
任何矛盾和争斗,最后都会归为武力。
叶文初觉得,她先前把姚文山想的还是善良了,她以为他只用假的战事牵制朝堂,作个威胁,真正要做的动作,还是朝堂上。
但现在看,姚文山的手段,显然更残忍。她给他盆里加了一点热水,两个人对面坐着,互相看着对方。
“如果给姚文山罗织罪名,杀了他!”叶文初道,“那边会反?”
沈翼颔。
“除非两头一起动。但那边人太多,很容易煽动,可行性太低。”
叶文初靠在椅子上,想着这事儿,她知道,她能想得到的,沈翼肯定早就想过千百遍了,沈翼都做不了的,她就算想到了肯定也意味着无解。
“圣上呢,怎么想的?”
“我先来的你这里。”沈翼道,“稍后我会去宫中和他聊。”
叶文初踱步走了两遭,有些烦躁,沈翼喊道:“初初!”
“嗯?”叶文初停下来看着他,沈翼让她坐下来,“你转得我眼花,我两天没睡觉了。”
叶文初在椅子上坐下来:“那你睡会儿。”
“嗯。我靠会儿,你半个时辰后喊我。”
叶文初颔,就在边上,沈翼深看她一眼,靠在下去后就睡着了。
他一路都强撑着,快马加鞭回来,抓紧时间和她说他的打算,然后再去和圣上说。
叶文初将炉子烧热了点,把鞋子放炉子边上烘火。
闻玉敲门,叶文初推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