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田,是谁让你吃菇子的?你为什么吃菇子个,是饿了还是想死?”
当然不可能是饿,这个菇子牢中的人都知道有毒,他不可能不知道。
“别杀我娘,”宋福田很迷糊,“随便我怎么死……反正我死,我早点死吧……”
“我丢脸的很,活着没意思。”
宋福田说得没头没尾,言辞也很乱,但从头听下来,是能听得懂的。
“谁说的?”叶文初问道。
“源叔,我听话,我晓得。”宋福田开始重复,不停地说刚才这一番话。
叶文初在床沿坐下来,摸了摸宋福田枯瘦的手,其实他年纪也不小了,开年都十六了,可因为营养不好育不好,看上去还像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我们晚上就睡这里吧。”叶文初道,“轮番守着。”
仰止道:“那我多弄几把椅子,再买点吃的回来。”
仰止和董峰去买东西,叶文初在椅子上靠着,马玲在外面用县衙送来的炉子煮茶。
“您吃点东西?”仰止道,叶文初摆了摆手,“有点恶心不想吃,你们吃不用管我。”
仰止买了牛肉和包子,大家就着茶吃晚饭。
“要不,我给你敲一段经文听?”圆智问叶文初,叶文初点头,“好。”
圆智就开始敲木鱼,念着他会背的为数的不多的经文之一。
叶文初闭眼听着,倒是知道了,为什么圆智的“业务”很多,是因为他声音很好听,静心听的时候,如置身无垠草原,心旷神宁。
屋外,有捕快路过,小声问道:“宋福田死了吗?怎么那和尚还念经了?”
“死了最好。”另一位面无表情地道,“不然咱们都要罚钱。”
如果宋福田的案子被证实为冤枉,他们捕快不至于坐牢,但都要罚薪俸的,如果宋福田死了,死无对证,这案子也就结了。
“烦死了,DL寺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估计就是针对咱们的。”
“是不是咱们大人得罪了DL寺?”
“很有可能。崇德书院要来TY开分院,咱们大人做了那么多事,人家都没有来,最后去了XZ。”
“不知道谁在后面捣鬼。”
今天窦陵去XZ,就是去见崇德书院新来的负责人。
木鱼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转眼功夫,天就亮了。
窦陵后半夜才睡着,一连做了几个梦,梦里面他一直在被叶文初追着跑。
“跑了一夜,那小丫头可真凶。”窦陵打了哈欠,穿戴整齐去升堂。
进到衙堂时,他愣了一下,因为叶文初已经在里面了,正喝着茶,听到他的脚步声抬眼扫了他一下,继续喝茶。
“早啊,窦大人。”叶文初道,窦陵回礼,“听说昨晚叶大人没回去,一夜都在守着杀人凶手?”
叶文初将茶盅放桌子上,抚了抚袖子,含笑道:“我这么辛苦,窦大人应该感谢我。如果宋福田昨天死了,窦大人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他没死,是窦大人你的运气。”
窦陵的嘴不服气地动了动,没敢真的吵架。
“升堂吧。”窦陵让人打开门,双兰村的的人都到了,开门以后,大家依次进来,衙堂里一时间到显得很热闹。
就是热,没穿堂风,大家一会儿就热得满头是汗。
“这一审,是京城的来的叶医重审,本官也只是做个聆听而已。”窦陵含笑道,“叶医判开始吧。”
马玲恨不得把鞋丢窦陵嘴脸上,什么东西,一个七品官在她师父面前充大头,就是DL寺公堂,舒大人都不敢这种态度说话。
圣上封的有官印,那就是官,你就是气死不服也没用。
等案件了结,她走前一定整窦陵。
叶文初查看了双兰村里她昨天邀请过的人,确定都到齐了。
“那我就开始叙述这个案子。”叶文初拿出县衙当时查办案件时的卷宗,“当时查的时候,证据就很单薄,没找到凶器,没有目击证人,就连杀人动机,也是宋福田在被追问后,自己招供的。”
“当时,卷宗送去DL寺,舒大人立刻就存疑,怀疑是县衙用了刑讯,逼凶手认罪,于是他将此案留中待审。”
“中间DL寺来过人,但并未查到有价值的东西。直到今年舒大人将卷宗拿给我,请我帮忙核查此案,巧了,我看到这个案子时,和他的感觉是一样的,案件的证据力度太弱了,凶手年纪又小,但凡多看一些,就一定会心生疑惑。”
叶文初停在窦陵的桌案前,和所有人道:“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为我自己解惑。”
窦陵抬了抬手:“叶大人,本官并不觉得这个案子的证据力度弱。有目击证人,有凶手承认的供词,甚至凶器也有。”
“至于杀人动机,村中的人,都能证明宋福田此人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他见色起意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