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以讹传讹的情况,说多了没意思,每个村里都有。我若遇到也不会费神多管。”
“可在双兰村,因为这种风气,不但毁了一对母子,还差点让一个年轻的孩子,背负杀人罪名去死!”
院子里,大家都明白了叶文初为什么绕开了,在案子以前要说透这件事。
“那你的意思,宋福田肯定不是凶手?”窦陵问叶文初。
叶文初反问他:“他娘本分勤劳,他胆小乖巧从不打架惹事,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会杀人?”
窦陵一怔,随即道:“岂有你这样查案的?靠人品定案?”
叶文初冷嗤:“难道你不是这样的查的?村里人说他母亲上梁不正,所以他这个下梁歪斜,村里人说整个村里,除贼眉鼠眼的他,没别人会是凶手……窦大人没查不就信了吗?!”
窦陵噎了一下,怒道:“本官查了。”
“你查了什么?”叶文初抓着他的话,窦陵道,“你手里拿的卷宗就是本官亲自查证的。”
“你查了什么?查了双雷是目击证人?可是双雷只是看到宋福田在草堆前而已,有没有可能,宋福田也是刚刚现了二丫的尸体?”
“你查到了双雷说宋福田逃走,可是双雷没有说,宋福田逃跑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鱼竿,他那天中午,准备去钓鱼!”
窦陵一愣,鱼竿这个事他不知道。
“你还查到什么?查到全村的证言,担保宋福田就是凶手?可是你刚才听到了,他们的证言就是以讹传讹。”
叶文初问他还查到了什么!
窦陵噎住了,他喝道:“你能耐,将本官查得都否定了,那你查了什么?”
“那你可就要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瞪圆了。”
叶文初抽出马玲手里拿着的卷宗,丢在窦陵的身上。
“动机不明,在那以前没有人见过,宋福田纠缠二丫。可是,宋福田变成凶手后,大家就认定了宋福田纠缠过,自己编排猜想了种种纠缠的过程。”
“这不但没有说服力,而且还可笑。”叶文初问村里的人,问那个胖妇人,“你说的,你来讲。你见过宋福田纠缠二丫吗?”
胖妇人摇了摇头。
“既是没有的事,那你说什么?”叶文初问她,又问别人,“言辞凿凿信誓旦旦?”
“窦大人。除了刚才说的,我还查到了二丫死时靠着的草堆,足有四尺高。”叶文初在窦陵捡起来的卷宗上点了点,“你知道,十四岁的宋福田多高吗?”
“五尺!”
窦陵看着叶文初,脸色开始难看。
叶文初也盯着他,窦陵不是不会查,这个案子以他的能力,但凡用心一点,就算找不到凶手,也不会抓宋福田交差。
哪怕他抓乔路都比宋福田合理。
“你知道二丫当时多高多胖?”叶文初让八角站出来,“五尺三寸,一百一十六斤。这样身材对比,宋福田能勒死二丫吗?”
“他勒不死,至少二丫清醒的状态下,他几乎做不到。”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另外一点!”
窦陵脸色泛白,看向双源。
叶文初继续道:“仵作查证时,为了验证死者是否遭受侵害,而找了稳婆。稳婆证明二丫已经人事。”
这事,窦陵知道。
“这能说明什么?”
“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你不觉得好奇吗?谁,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失了童贞?”叶文初问道,她忽然转头问乔路,“有人说二丫经常出入你家,是你做的吗?”
乔路猛跪下来:“冤枉啊,是她非要嫁给我,我根本就没碰过她。”
叶文初只问他有没有和二丫做越矩事,可没有告诉他,二丫已经人事。
乔路脑子里转,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娘的,这小贱人莫不是……莫不是和别人胡搞,怕嫁不出去,故意要嫁给我吧?”
“双建涛,你女儿不要脸!”乔路唾骂道。
双建涛指着乔路,怒道:“闭嘴,不许说我女儿。”
“说到乔路,这又是我查到的另外一件。二丫和乔路有来往和纠缠,并约定了终身,而宋福田则从不曾说过话。”叶文初问窦陵,“此时此刻,听完这些后,你还觉得宋福田是最有嫌疑的?”
窦陵不想说话。
“这些你查不到吗?并不难,以你的经验,轻而易举。可你却草草结案,因为你觉得一个村的话,足够可靠可信,所以,这个小案子没必要花费太多精力。”
“可是,这案子是你人生中的某个小案,不足挂齿。可这个案子却是别人的灭顶大难,一个少年因此在幽暗潮湿的牢房,蜷缩苦闷了三年,差一点丢了性命。”
“这案不小,所以,我不会轻易揭过去!”
叶文初对窦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