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连?”李云道知道山上有一个连队的驻地。
他看了王小北一眼,后者闻言立马大腿一拍:“对啊,小熊娃子带出来的兵,个个儿都牛逼哄哄的,弄得自个儿真是武林高手似的,哈哈,对,就送他们兵营去。”
李云道苦笑,不知道这会儿那个喜欢翻白眼的小白同学会不会耳朵烫狂打喷嚏呢?
出了昨晚的事情,山下的兵力布置明显多过昨晚,回到王家四合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那间近几年九点半后必熄灯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踏进四进院,洪叔迎了出来:“长想见你。”
王小北打了个哆嗦:“见我?”
一头银的洪叔微笑摇头:“不是你,是他。”洪文指着李云道。
王小北连忙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一脸死道友不死贫僧的表情,欣喜道:“兄弟,我累了,回房先休息了。”顾小西听说老爷子还没休息,也抱着十力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剩下李云道跟洪叔两人面面相觑。
“这边请!”
“谢谢。”
虽然下心中好奇王家这位泰山北斗在此时找他出于何因,但李云道依旧心中笃定。人就是这样,生生死死,经历多了,心态会很端正,很多纠缠世人的俗事也都会看得异常透彻。
书房在四合院接近后花园的位置,取景又取静。洪文将李云道带到门口就停下脚步,轻叩门三声:“长,孩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书房里传来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
李云道推开门,迎面是一座玉雕屏风,五虎戏龙,雕功不俗。书房有股浓浓的书墨味,顶壁古色古香,有字画不少,且都是出自近现代名门大家之手。绕过屏风,豁然开朗,巨大的书架上呈着不下千余本线装古籍,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没人,书房空地上摆着一个小桌和两个行军小马扎,桌上摆着棋盘,其中一个马扎上坐着那个头稀落的耄耋老人,手执黑子,独自打谱。
“来了?”老人没抬头,依旧盯着棋局。
“嗯。”李云道没坐,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堪称经典的残局。
“陪老头子下一局?”
“好。”
一老一少迎面坐下,老执黑,少执白。
一个智若孔明运筹帷幄的共和国儒将,一个是自幼打谱胸有沟壑的昆仑山刁民,就这样坐在书房的小马扎上你来我往撕杀拼抢。
老爷子一如既往地稳扎稳打,李云道棋风稳健时而突奇想,一时间竟杀得异常胶着,难舍难分。
正杀到一半,老爷子笑道:“你这娃子忒是不厚道,跟我这个老头子下棋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放开手脚来下,不然,哼哼,待会儿直接枪毙。”
李云道自然不会把老爷子笑语中威胁放在心上,但也打起精神,顿时棋风一改,出手凌厉凶狠又不乏后劲,有攻有守,以攻代守,一时间将浸yn围棋大半辈子的老爷子竟逼得手忙脚乱。
一袭瞒天过海拿下老爷子中军后,王家这位打了大半辈子仗的老人才放下手中棋子,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怪不得小家伙说你的围棋水平远在他之上,看来果真不假。”
“老长您谬赞了,我也就是小时候在山上实在闲得慌,这才拿了大师父的棋谱看着玩,有时候能在树上打谱打到睡着……”
老爷子吃了一惊:“你这娃子能打心谱?”
李云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时候庙里太穷了,而且山上也没有买围棋的地方。那时候我还没进山里采玉,后来我进山采玉后,才有钱请收玉的贩子从城里带了一副围棋回来。”
老爷子想了想,突然站起身,到书桌前拿了一个玉貔貅过来:“看看这块玉。”
李云道小心翼翼地接过玉貔貅,雕工细致,入手清润。
李云道苦笑,他抬头道:“长,这玉是从蔡家得来的吧?”
老爷子一愣:“这你也知道?”
李云道摇头苦笑:“这玉,是我从山上采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