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宝岚恨不得离开这场是非,他差点连礼也忘了,匆匆出了御书房。
沈宁在他出去前看了他一眼,让他心里有些毛。他还记得她当初那句“不会善罢甘休”的威胁话语。她莫非还想秋后算帐?他这身上还疼着哪……
待丰宝岚离去,二人陷入短暂沉默,沈宁走近两步,“聿衡,我知道子、李子祺的骨灰是丰宝岚派人盗去的,你叫他还到李家去好不好?”她知道东聿衡当惯了皇帝,容不得别人跟他对着干,现下最主要的是拿回子祺的骨灰,她试图以退为进。
“你无凭无据,莫要诬陷朝廷命官。”东聿衡却是撇开视线淡淡道。
“聿衡,李子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当初他不计回报地帮助我保护我,为这……”
“住口!”东聿衡依旧完全听不得有关李子祺的话,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打断。
“你不能老是这样子,子祺虽然是我的前夫,但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妃子……”
“朕叫你住口没听见么?”东聿衡瞪向她冷冷喝道。
沈宁已许久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了,先是一愣,而后怒气也上来了,分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还这般理直气壮?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这么蛮不讲理,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你叫我住口做什么?你是心虚了,还是恼羞成怒了?是不是因为我知道当初丰宝岚去中州是受人指使,并且知道那人比他位高权重,还与李家有孽缘!”
“沈宁!”东聿衡大喝一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了好一会儿,还是沈宁先示了软,再次尽量平静地开口,“聿衡,我不是傻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是你叫丰宝岚去盗了李子祺的骨灰,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
东聿衡脸色十分难看,他从未被人质问过,并且还是这等难堪之事。
“皇贵妃,你要慎言。”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李子祺的骨灰一定要还回李家去,让他入土为安,否则我将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东聿衡本可以继续否认,但他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再如垂死挣扎般说些强辞夺理的话,并且沈宁暗藏焦急与内疚的口气让他极为不悦,他竟神使鬼差地道:“不可能!”
沈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她明明听清了还是涩涩地问道。
“朕说不可能,那病痨鬼的骨灰永远也别想拿回去!”
“东聿衡!”沈宁失控怒喝,“你自己听听你说了什么话,这是一国之君说的话么!”
“你也知道朕是一国之君,还敢对朕大呼小叫!”
“你拿他的骨灰干什么啊,我人还在这,他已经死了,投胎了!”
“朕做事何需向你禀告?总之朕自有朕的用意,你不必多问,退下罢。”
“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沈宁见他态度坚决,怕极了他真不归还子祺骨灰,她再次放软了语调,“你别这样,咱们现下好不容易两厢情悦,你难道真要因为这件事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么?”
“他算个什么东西,你对朕的情谊就这么一点儿,这么一点小事就能破坏?”闻言东聿衡更是怒火上扬。
“你不可理喻!”沈宁总算见识到这男人无理取闹的一面。
“哼,朕不可理喻,你的子祺通情达理,温柔体贴,怎么就死得那么早,让你委委屈屈跟了朕!”
“你干什么啊!”沈宁生气地大声道。
东聿衡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大喊一声,“来人!”
万福连忙带着人走了进来。
“把皇贵妃带回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春禧宫一步!”
“李子祺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我不能要回他的骨灰,我也枉活一世,皇帝陛下,你自个儿掂量着办罢!”双方都在气头上,沈宁知道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最终撂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两人气头还未过,后宫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皇后那儿被假装来请安真来告状的挤得都没地儿坐了,孟雅假装震惊不已,却迟迟没有面圣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去的。
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