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萱萱坐在自己的车里,等梁健坐了进来之后,古萱萱并没有开车,而是说:“我们就在车里说一会儿话吧。”梁健说:“行啊。”古萱萱说:“我舅舅是不是要坐很多年的牢?”
梁健说:“这要看法院怎么判了。现在,根据纪委查实,大概有一百来万,这不是一个小数字。一般没十年下不来。”梁健把自己所知道的,尽量都告诉了古萱萱。他知道古萱萱对自己的好,因此也不想有所隐瞒。
古萱萱说:“我舅妈来找过我很多次了,呼天抢地的。”梁健说:“你舅妈应该有心理准备才是,你舅舅受贿的事情,难道她一点都不知道?”古萱萱说:“她当然知道的,但是,在她的脑子里,当个官,吃点拿点收点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了这话,梁健就说:“这就是因果关系,他们思想上的因,种下了行动上的果,然后才得到了如今这样的处罚,怨不得人。”古萱萱说:“但是,我舅舅这么一进去,我舅舅和舅妈家里,恐怕天就坍塌了。”
梁健说:“你是不是同情他们?”古萱萱说:“也不能说是同情,以前对他们为人处世的方式,我也很不能接受。但是,他们毕竟又是我的亲人,看到他们这样,我也很是不忍。我舅妈还想让我去见我妈妈,希望她能够帮忙。”
梁健沉默了,古萱萱母亲王夫人,其夫位高权重,在这个事情上,如果说上一句话,说不定真能管用。但是,梁健是真不希望王夫人,插手这件事情。毕竟,他见过王夫人,也被王夫人美艳绝伦之貌所震撼。所以,王夫人在他的印象之中,应该是冰雪美人的象征。一个女人有一个至高尊贵背景而不乱用,会让人从心底里尊重;但是一旦背景尊贵而肆无忌惮,那就让人心底里厌恶。
王夫人这样美貌尊贵的女人,梁健可不想看到她从一个他尊重的人,变成了一个他讨厌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梁健才道:“你打算怎么办?”古萱萱说:“我也很为难。不瞒你说,当时我舅舅翟兴业之所以能够当上县长,也是我舅舅到北京去求我母亲的结果。如今他自己犯了事,又要让我母亲帮忙说情,这不是为难她吗?”
梁健到此刻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竞争县长位置的时候,自己会输。原来还有王夫人的作用。梁健从内心里鄙视翟兴业,想捞一个县长都惊动北京那么大的领导,真是杀鸡用牛刀。难道他不知道,关系这种东西,是不能乱用的吗?
用得好,关系会越用越宽、越用越牢固;用得不好,关系就会越用越窄、越用越脆弱。如今翟兴业都已经马上要进去了,还在乱用关系,最后只能造成他没关系可用。
梁健说:“我觉得,也是为难你母亲。”他本想说,你母亲本身并不是大官,需要吹耳旁风才能挥作用,这不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但是,梁健关于这事情,不想妄加评论,就说:“萱萱,这事情,我想,你只能自己衡量了,要不要去北京替翟兴业说情。”
古萱萱想了想说:“我想,我去还是要去一趟,我只是把我舅舅的情况,跟我母亲说说,让她知道一下,至于她要不要帮忙,就看我老妈自己的想法了。”
梁健想,自己若是一定要阻止萱萱进京,恐怕会显得他居心叵测,有故意整翟兴业之嫌。于是他说:“这也未尝不可。”
古萱萱说:“那好,你跟我一起去吧!”古萱萱的这话,让梁健不由一惊。上次,梁健和古萱萱一同去过北京王夫人家的别墅,当时梁健和项瑾的关系没有确定下来,古萱萱和梁健之间关系显得亲密,也无所谓。
但如今,梁健和项瑾关系已经确定,近日就要将项瑾带到宁州,过小两口的日子。这个时候,再和古萱萱一起去拜访王夫人,恐怕就非常的不合适了。
于是,梁健说道:“萱萱,我去不合适吧?”古萱萱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陪同一下而已,昨天我和我母亲通电话,聊了几句,她还问起你了。你的女朋友不是在北京吗?你去看她的时候,就陪我去我母亲家一趟,就行了。我一个去,总是感觉,不舒服,毕竟,那虽然是我母亲家,但不是我的家。”
听到古萱萱这么说,梁健就有些不忍拒绝她了。但是,梁健还是感觉,这不合适。于是说道:“萱萱,这事,我不掺和了,毕竟我和你舅舅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会让我感觉尴尬的。”
古萱萱说:“可是,梁健,你是唯一我认为合适陪我去我母亲家的人了。”古萱萱这话,差点感动到了梁健,不过他还是很理性地说:“萱萱,非常感谢你能这么信任我。但是,我真觉得不合适了。”
古萱萱转过头,眼神之中是遮掩不了的失落。她说:“那好吧,我不勉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