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一行人接着往御书房那里走了过去。
小顺子跪送走了安锦绣后,将包裹里的纸片拿出,塞进了嘴里,嚼了嚼后,吞进了肚中去,这才起身拎着包裹往千秋殿去了。
白承允怎么会防备上康春浅的?安锦绣坐在步辇上费神地想着,一直到她走进御书房的偏殿了,她也没能想明白,白承允这是想闹哪一出。
世宗这会儿躺在偏殿里的坐榻上,看见安锦绣到了自己的近前要行礼后,就道:“免了,到朕这里来。”
安锦绣走到了坐榻前,说:“圣上,您这会儿头还疼了吗?”
世宗指了指坐榻,让安锦绣坐下。
安锦绣坐在了世宗的身前,道:“那个教习嬷嬷到了倚阑殿了,这个小姐是怎么惹到圣上了?西江康氏的小姐,还能不知道女诫?”
世宗道:“她写的那东西你看到了?”
“看了,”安锦绣说:“还未过门呢,她就知道要为五殿下叫屈了。圣上,那座暗牢里,关着什么对五殿下不利的人吗?”
世宗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臣妾看康小姐的意思,康府中人和五王府的人是被人故意引到暗牢去的,苏大人又把这些人都抓了,一定是有人趁机进去杀了什么人了。”
世宗道:“她说暗牢里死人了?”
安锦绣说:“臣妾记得她好像是这么写的。”
“混帐!”世宗又骂。
“圣上啊,她一个不懂事的下臣之女,您跟她气什么?”安锦绣忙又劝:“您如今不能再动怒了。“
康春浅怎么会知道,暗牢里死了人了?世宗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事,这会儿世宗又后悔方才没有看一眼康春浅写的那东西了。
“那位康小姐可是一个有傲骨的人,”安锦绣一边替世宗顺着气,一边道:“见到臣妾与齐妃娘娘都是不卑不亢的,对了,她还跟齐妃娘娘说,要见沈嫔。”
世宗的双眼就是一瞪,说:“齐妃让她见沈嫔了?”
“让了,”安锦绣说:“齐妃娘娘毕竟只是养母,五殿下的准儿媳要见见五殿下的生母,这个要求齐妃娘娘怎么好拒绝?”
“她们两个说了什么?”
“臣妾跟齐妃娘娘没有去听,”安锦绣说:“有臣妾跟齐妃娘娘在,她们两个还能说什么话?”
“康文语教了朕十年的书,”世宗跟安锦绣道:“临死前,他上书给朕,说他长子的嫡次女是他教养出来的,让朕多加照看,将来可配朕的皇子,说此女有大才,不让须眉。”
安锦绣直到今天才知道,康春浅前世里,为何会被世宗那样看重,直接都能影响到世宗对白承泽的看法。“原来如此,”安锦绣道:“臣妾说圣上怎么会给五殿下,定下这个康小姐呢。”
“你觉得此女如何?”世宗问道。
安锦绣说:“长得很美,看上去也很稳重大方。”
“你喜欢她?”
“她要嫁的人是五殿下,”安锦绣笑了起来,说:“臣妾要喜欢她做什么?臣妾又不跟她过日子。”
世宗说:“那就是不喜欢了?”
“臣妾不是什么大小姐出身,”安锦绣说:“所以跟这个康小姐说不到一块儿,她就说她要见圣上,气得齐妃娘娘问她,满朝文武在她的眼里是不是摆件。”
世宗从身后拿了一个信封给安锦绣,说:“你看看这个吧。”
安锦绣从信封里拿出了一封信,说:“圣上,这是什么?”
世宗道:“从西江那里来的秘信。”
安锦绣像被这信烫到了手一样,抬手就要扔这信,说:“臣妾怎么能看这个?”
世宗把安锦绣的手腕子一握,说:“朕让你看你就看,朕让你看的,你怕什么?”
安锦绣这才收回手,展开了信纸。
世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跟安锦绣道:“这秘信,朕半月之前就收到了,现在想必西江那里的事,朝中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安锦绣看了这秘信后,迟迟不语。
世宗看着安锦绣说:“怎么,吓到了?”
“百鸟朝凤,”安锦绣把这秘信往坐榻上一扔,说:“一个算命的破道士罢了,这种疯言疯语,康府的人还当真了?这个康氏女是凤凰命,她,她是未来的皇后?”
“嗯,百鸟朝凤,”世宗道:“多贵重的命格?怪不得康文语要跟朕说,这个女子是要嫁给皇子的。”
凤命,这就是白承允对这个康家小姐起了杀心的原因吗?这个念头在安锦绣的心里过了一下,跟世宗气道:“这是在咒圣上!”
世宗冷道:“朕的身体是一直病着。”
“病着,养好了不就得了?”安锦绣说:“凤命?皇后娘娘还在中宫里呢!”
安锦绣突然又提到了皇后,让世宗愣了一下,随即好笑道:“你都说了这是疯言疯语,还气什么?”
“这个康氏女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是凤命?”安锦绣说道:“怪不得见到臣妾与齐妃娘娘,好像她才是主子一样!”
前世里,康春浅凤命的命格,在她与白承泽成婚之前,世宗也应该知道。安锦绣心里想着,只是那时候世宗身体康健,项氏皇后也还在中宫母仪天下,还有康文语的临终上书在,所以这个算命之说,世宗可能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在意,说不定还会认为康春浅的命格好,是个奇女子呢。
只是如今,安锦绣伸手替下了世宗的手,替世宗揉着太阳穴,如今世宗身体病弱,皇子夺嫡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康春浅这个凤命的命格,就只能是招世宗怒火,招四皇子忌惮的好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