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自己托大轻敌,但眼前这个什么南陈太子,年级看起来还未满三十,却怎可能有如此强横功力?再且,他这一招拳法威力绝伦,却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以宇文伤纵横天下四十年的阅历和眼光,竟然也辨别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敌人既然底细未明,一时之间,宇文伤也不贸然出手。他冷哼一声,猛然提升气势,双眸之内寒光四射,向陈胜狠狠压迫而去。只要这个什么南陈太子精神稍有动摇,暴露出了一丝一毫的破绽,那么宇文伤立刻就会乘隙而进,以最凌厉的杀着做连环强攻,直至敌人断气方休。
陈胜嘴角微微向上牵动,双拳背负身后,垂首低眉,犹如老僧入定,更不向宇文伤多看半眼。然而他浑身“精、气、神”却已经高度集中。遍体内外,浑然如一,更哪有半分破绽可寻?
两大高手相互对峙,气机交击,激烈鼓荡不休。只苦了旁边观战的独孤霸、独孤雄、以及宇文士及等人。置身其间,同时承受两大高手的气势压迫。尽管只是些许余波,却也已经教他们为之苦不堪言。最糟糕的是如此处境之下,他们甚至连抽身离开也有所不能,只好竭尽全力,咬牙支撑。
崩裂的假山摇摇欲坠,顶端处一颗碎石同样受两大高手气机冲击,再也难以安于原位。它斜斜滑动着,赫然脱离假山,向地面坠落。一石激起千层浪!毫无疑问,当石子落地的一瞬,它将会打破僵持不下的平衡,导致更加激烈的战火熊熊燃烧,直至将交战的其中一人彻底烧成灰烬,才能宣告结束。
但就在此时,远处猛地传来一声尖锐呼叫。喝令道:“圣旨到!所有人,统统都给本官住手!”
这一声呼喝,立刻就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包括宇文伤和陈胜在内,众人纷纷循声张望。只见远远两条人影急急而来,其中一个身材干瘦,正是刚刚去禀报南陈太子觐见的独孤盛。另一个则长得斯文俊秀,身穿文官服饰,脚步虚浮,明显并不懂武功。除去陈胜以外,其余众人都认识他。此人乃隋炀帝最信任的两名宠臣之一,内史侍郎虞世基。
虞世基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奔来,也不知好歹,径直站在陈胜和宇文伤两人中间,把他们分隔开来。随即大声道:“奉皇上口谕,宣南陈后人立刻带同传国玉玺晋见。”随即放低声音,陪笑道:“宇文阀主,皇上已经知道你的事了。请稍安勿躁。万大事情,都等皇上见过了南陈后人之后再说,好不好?”
杀子仇人就在眼前,宇文伤本来恨不得把陈胜生活活剥,千刀万剐才能发泄心头之恨。可是隋炀帝既然已经有了旨意,则哪怕他心中恨意再浓烈一万倍,也只能暂时压制放下。同时,他虽然是宇文阀阀主,但未在朝廷出任官职,身上只有个空头爵位。而虞世基眼下则掌握朝廷大权,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他和御史大夫斐蕴两个处理。故此也不能不卖个面子给虞世基。
收敛冰魄麒麟劲,四周气温随之
缓缓恢复了正常。宇文伤面色阴沉,冷哼道:“那就算这反贼命大,老夫容他再多活一时三刻。虞侍郎,我和你一起去见驾。士及,你留下来好好收敛无敌吧。”袍袖一拂,径自向望江台的方向走去。
旁边独孤盛松了口气,挥手叫独孤霸先行离开。自己则挤到陈胜身边,一面和他并肩而行,一面低声道:“陈兄弟,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宇文老鬼的拳头,那可不容易捱啊。”
“好一个宇文阀阀主。好一个冰魄麒麟劲。宇文化及和他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陈胜由衷赞赏了两句,随即道:“放心。我既然要向他挑战,自然就有战胜的把握。对了,宇文家家传的武功,不是冰玄劲吗?为什么宇文伤与别不同,要叫做冰魄麒麟劲?”
独孤盛边走边道:“陈兄弟原来不知道。哼,宇文伤老鬼本身的武学天资,其实也就那样,算不上特别出类拔萃。但他就是好运气,竟然得到了奇遇。若非这点运气,那老鬼怎能突飞猛进,与宋阀阀主一起,并称为宁道奇之下的中原武林两大绝顶高手?”语气赫然酸溜溜的,不无妒忌之意。
陈胜好奇问道:“哦?好运气,有了奇遇?独孤统领,可以给我讲讲吗?”
独孤盛道:“那是当初第一次征高句丽时候的事了。当时正值严冬。宇文伤老鬼率领两万先锋军开路探道,到了一处大雪山中。不想却中了高句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埋伏。宇文伤在弈剑术之下撑了一百多招,最终还是被重伤惨败。傅采林施展《九玄大/法》,出手轰击雪山,造成了雪崩。不但那二万先锋军全军覆没,连宇文伤老鬼也被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