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感概,陈胜陡然朗声大笑,拍案而起。瓦岗寨和钱独关等众人不期然地同时被他吓了一跳,暗地里各自凝神戒备。就连跋锋寒也以为陈胜要动手了,下意识就抓住了腰间的破天锏与斩玄剑,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陈胜站起身来却不是为了动手,而是为了倒酒。
随手抓过酒坛,给自己满满倒了一碗。陈胜举碗相敬,道:“秦兄、程兄、王兄,几位大名,陈某久仰。什么是非敌友,咱们都先别管。来,陈某敬几位三碗烈酒再说。”仰首“咕嘟~”将满碗烈酒喝干。随即将碗面翻过来向众人一亮,然后就是第二碗,第三碗。三碗烈酒喝过,他随手将酒坛子向外一抛。
秦琼不假思索就大踏步上前,伸手接过酒坛,叫道:“太子殿下好气魄。我老秦陪你喝了。”举起坛子往口里就倒。连喝三大口。旁边程咬金急不及待地一把将酒坛抢过去,嗡声嗡气道:“老秦留两口给我。”回头举坛道:“太子殿下,我老程也敬你。”照样连喝三大口,回手把坛子塞给王伯当。
王伯当皱皱眉头,似乎不大愿意喝这坛残酒。但当着众人面前,又不好太过不给面子,只好勉强呷了半口,神情活像是吃毒药一样。旁边的跋锋寒看得有趣,不由得冷哼两声,以推波助澜。沈落雁闻声横了王伯当一眼,主动出手把酒坛抢过来,巧笑倩兮道:“太子殿下,奴家也来讨口酒喝
,可以么?”
更不等陈胜开口说话,这俏军师径直把丰润樱唇凑上酒坛,同样也连喝三大口,然后随手把坛子往地面一摔。“乒乓~”清脆响声过去,酒坛四分五裂,却无半滴残酒洒出。却是已经被喝了个涓滴不剩。
陈胜鼓掌笑道:“好。沈军师英姿飒爽,豪迈不让须眉。”随即面色一沉,喝道:“酒已经喝过了。接下来大家也无谓浪费时间。要相杀的,这就动兵器吧。”
沈落雁故作惊讶,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钱城主只是听说太子殿下和跋公子结伴来到襄阳城,所以慕名而来,想要和两位交个朋友而已。我们瓦岗寨向来以反抗暴君,为民请命为己志。太子殿下手刃暴君,为天下老百姓大大出了一口恶气。我们敬仰太子殿下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动刀动枪呢?”
钱独关接口道:“不错不错。在下这次来,正想请太子殿下和跋公子两位到寒舍作客,以尽地主之谊。”
跋锋寒缓缓站起,冷道:“只是做客这么简单?不是想要打和氏璧主意吗?嘿,中原汉人,就是虚伪。分明意图抢东西,偏还搞这么多花样。”
钱独关面色一僵,强笑道:“跋公子误会了。在下和沈军师确实是一片好意……”
“好意不好意,暂且按下。”陈胜打断他的说话,凝声道:“我只是奇怪。瓦岗寨不是在河南,准备攻打东都落阳吗?沈军师你们忽然出现在襄阳这里,又是为什么?”
沈落雁微笑道:“此时本来隐秘,但既然太子殿下问起了,那么我等自然不敢相瞒。我们瓦岗军这次来襄阳,是为了和钱城主商量合作事宜的。太子殿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奴家又哪有这个未卜先知的本事,可以预先料到太子殿下竟会出现在襄阳呢。”
说话之间,沈落雁眉头轻蹙,流露出一副被委屈之后寂寥不胜的模样,委实我见犹怜。但这幅神色也只是稍纵即逝。弹指之间,她重新振作精神,甜甜笑道:“太子殿下和跋公子会觉得怀疑,其实也属于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既然如此,为免伤了彼此和气,奴家等只好暂且告退。将来两位假如有兴致的话,尽管前来荥阳作客。密公与奴家必定扫席以待,请。”
言辞既毕,沈落雁落落大方地分别向陈胜和跋锋寒两人一拱手,转身又对钱独关打个招呼,随即竟当真就带领了瓦岗寨人马,径直下楼离开。如此一来,反倒教人捉摸不准她的来意。难道瓦岗寨确实没有其他用意,只是“慕名而来交个朋友”这么单纯?
呸,怎么可能?须知道沈落雁除去“俏军师”这个外号,还有另外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外号,叫做“蛇蝎美人”。瓦岗军之所以有现在这个鼎盛声势,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功劳都要归于沈落雁。甚至连大隋最后的名将“河南道十二郡招讨大使”张须陀,也是中了她设置的诱敌之计,方才遇伏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