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潮的话,犹如命令一样。平野耕太的尸体,被从楼上扔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原本空着的床,却没有几个人敢睡在上面。毕竟,时间还是太短,卧室里的血迹,都没有擦干净。但是,还是有人愿意。
叶雨天和伊藤诚,以及第三个男人,小室孝。
一共三个人,挤在了一张床上面。墙上的钟,上面的血迹还没有被擦掉,但是这三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了。
血腥味,像是氧气一样,一刻不离的在他们的左右,顺着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在身体里循环。
夜已深了,一天的厮杀,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疲倦。更何况,还发生了误杀的事情,平野耕太的样子,注定会在他们的梦里不停地浮现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柳梦潮无关。
他既没有站在庭院里,检查着明天的车辆,也没有站在玄关处,为静谧的晚上站岗放哨。
他坐在屋顶。
一望无际的屋顶。远处的桥上,依然灯火通明。柳梦潮闭上眼,细细地去听,仿佛还能够听到远处,桥上的声音。
变成了丧尸的儿子,啃食着母亲的脖颈。原本相依的恋人,现在相互纠缠在一起,不停地撕咬着。好友相互搀扶着,刚刚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变了脸色。狰狞地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就是末世。
柳梦潮站了起来,这可以让他看得更远一点。
桥上的压路机,柳梦潮这时候也已经可以看到了。轰隆隆的压路机,正开足了马力,在桥上来回的铲动着。
只不过这次,压的不是柏油马路,而是一个个丧尸了。
柳梦潮的脚步,像是猫一样,无声地在屋顶上移动着。
“你的样子,真像是站在河堤上,很诗意。”
突然,有人的声音从柳梦潮的身后传了过来。
“是冴子学姐吗?”柳梦潮没有回头,依旧在看着黑黢黢的庭院,“齐筱筱就从来没有夸过我。”
“也许她有着女人独有的自尊呢?”毒岛冴子脸歪向了另外一边,那里还有这一双黑色的双眸,在黑夜里闪烁着。
“自尊?”
柳梦潮笑了起来。他喜欢开齐筱筱的玩笑,就像是齐筱筱小时候经常嘲笑自己一样,也许自己从来都没有留意过齐筱筱的感受。
或者说,柳梦潮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齐筱筱都不会生气的。她只会嘴边挂着无奈的笑容,盘起黑色的马尾辫,在自己面前摇摇头,然后轻轻地弹一下自己的脑门。
这就是姐姐,不是吗?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弟弟的姐姐。
“冴子学姐,不知道齐筱筱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的事情?”柳梦潮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双脚空空荡荡的露在外面,柳梦潮的身下,就是慢慢游荡的丧尸们,这一切,就仿佛坐在了河堤上,看着脚下缓缓流过的河水一样。
只是这次,河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丧尸而已。
“我和齐筱筱,从记事的时候开始,我们两家,就是邻居了。”柳梦潮一边说着,眼神中慢慢的涌现着回忆的色彩。
“那个时候,我的父母,还在研究所里上班。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不过,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孩,所以……”柳梦潮突然顿了下,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所以……我的映像中,只有齐筱筱,还有她的妈妈齐阿姨。”
“齐阿姨?”
柳梦潮听到毒岛冴子的疑问,点了点头。
“是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齐筱筱的父亲,她是跟着母亲姓的。我记得,有一次齐筱筱在院子里扎马步的时候,我曾经偷偷地去她家里翻东西的。”
“你!?”
“男生小时候就是不懂事。”柳梦潮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的脸上,反而笑得越加的开心了,“我在齐筱筱的枕头底下,翻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
毒岛冴子轻声地念叨着柳梦潮嘴里的字眼,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另外一边。
“嗯,照片。齐筱筱还在上面写名字的,不过字却是蛮丑的。”柳梦潮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上面应该是齐筱筱一家人的合影。她,齐阿姨,还有一个男的。我到现在还能够记得那个男的名字。”
柳梦潮说道这,突然顿了一下,手腕一个激动地抬了起来,噌的一声,刺出了纤细短小,而又锋利的袖剑。
“袁朝年。一个在齐阿姨还怀着齐筱筱的时候,就把她们母女二人全部丢下的男人。”柳梦潮缓缓地低下头,看着庭院里,三个鬼鬼嘘嘘的人影,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毒岛冴子突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柳梦潮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只见毒岛冴子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