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来喜和孙长庆已经忙的根本没有功夫照顾农田,只有贤惠的孙家媳妇翠花一个人张罗那几分田,一个农家妇女,早出晚归还要做饭,居然没让家里的田地荒了。
“多亏了蜀生,梨树坪去年填饱了肚子,今年吃上了稻子,明年年初,就有大白面擀饺子馄饨皮了!”孙长庆如今是蜀生公司出名的孙阎王,凡事都要过问一下,最终的财务审核也有他的参与,哪个厂子有一毛钱的不明开销,或者几斤铁块、几张布被浪费了,他都要拿厂子负责人来责问。
张蜀生惬意地喝了一口小米酒,米香中带着点微微的酒香,味道很不错,“收成倒是好的,不过还得都进了每家每户的门才算。早些时候,居然有人半夜去放稻田的水,正处于抽穗灌浆期的稻子,如果不是紧急提水浇灌,差点就毁了。”
“你是说,有人眼红要坏事?”孙长庆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觉,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也都记得。
“再看看吧,反正我已经下令民团二十四小时实弹轮岗,谁要是再不开眼,枪子儿可不认人。”
张蜀生知道自己不能软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稻子眼看就要收割了,谁要是晚上跑去稻田放一把大火,那可就坏大事了。
晚饭吃的有些沉闷,孙家人和张蜀生都在预计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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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老子,你说啥?区区几个村的田,能收成三四万斤大米!!”
四川,会理县靠近金沙江的大山深处,临江崖。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匪窝,而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眼前这位烧着叶子烟的土匪头子,圆头秃顶,一条刀疤贴着下巴倒挂到耳根,一张长满麻子的蛮脸,让见识过他凶残的人都记忆犹新,这个临江崖的“樊麻子”。
带着几个贴身狗腿子,汪德才忍着心里的厌恶,不顾连夜赶路的疲劳,佝偻着身子鼓吹起来,“樊司令有所不知,这姓张的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当初死皮赖脸地待在梨树坪不走,如今居然折腾出来了好几个村子的新稻子。一亩田少说也有好几百斤的产量,几个村一合计,可不就是好几万斤稻子!”
“几万斤……”樊麻子下意识地舔了舔被刀削掉一小半,留下刀疤的嘴唇,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汪德才一个哆嗦,“汪德才,你怕是来诓老子的吧。那小青山可是你汪大地主的地盘,狗曰的,你们那云雾山不也有个当家的,你不去找他,来找我,哼……”
汪德才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当下便将一路上准备的溜熟的谎话说了出来,“当家的有所不知,云雾山大王势力原本就不如大王许多。不只是我汪德才被人骑到头上,更惨的贺大当家去年就被那张蜀生仗着民团的名号给用土炮灭了!我听说当家的和贺大当家的粘带些亲戚,这不,连夜给当家的送来了这个好消息。”
“土炮?”樊麻子能当上临江崖一带的霸主,心思何止简单,他早就听说江对面的贺老乌龟被人放了炮,这下听到个中细节,非但不怕,反而觉得是个好机会。
早年袍哥出身的樊麻子,几十年杀人如麻才带出了千多人的队伍,由于不巧灭了一个川军将领的全家,一直被对方惦记着。而江对面,就是他逃离这种寝食难安日子的最好地方,又有几万斤大米的巨大诱惑,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也亏了你这汪老乌龟连夜赶来请老子,怕是已经被逼的过不下去了吧。说说看,那劳什子民团有多少人,多少枪啊?”樊麻子有不得不动心的理由,青黄不接的八月,山寨里也没粮了,小范围的抢点,也不太够,更别说扩充队伍了。
1000条人枪,几十匹大马是他几年前的梦想,如今樊家寨子的势力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钱没枪没粮食。
“那民团不过是仗了一门土炮,三百余人枪,都是些放下锄头的泥腿子,远远比不得大当家的手下骁勇善战。”汪德才不屑地唾弃道。
“哈哈,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真要好好会会那位张团长。汪老哥啊,实不相瞒,兄弟最近也想动动,就是一苦没粮饷,二苦没好事主。”
樊麻子大笑着走到汪德才身边,拍拍他肩膀,差点没把老东西给揍地上去,回头喝道:“来人,给老子准备最好的酒席,今天老子要和汪老哥边喝边聊,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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