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胡万里不由笑道:“贤生倒是有心了。”说着,他话头一转,道:“农学院的修建进度如何?年前能否完工?”
稍一迟疑,谢文昌才有些讪然的道:“学生惭愧,年前完工,似无可能。”
轻叹了一声,胡万里才缓缓说道:“张阁老二月抵达京师,看来得另外为恩师准备礼物了。”
谢文昌千方百计就想搭上张璁这条线,听的这话,他急忙道:“恩师,如今才是十一月,年前完工确实困难,不过,二月中旬之前,主体建筑完工还是可以的,恩师尽管上疏,学生绝不会误事。”
“如此甚好!”胡万里轻笑道:“过几日,我就遣人进京,好要劳烦贤生将农学院的示意图送一份过来。”
听的这话,谢文昌登时一喜,试探着道:“恩师,学生正欲往京师一行。”
胡万里自然清楚他的是想借此机会拜访张璁,月港在农学院投了如此多银子,不给这个机会还真是说不过去,微微沉吟,他才道:“贤生能亲去京师自然最好,正好府学县学还有一批学习北方官话的生员亦要随同进京,你们最好能先行赶到京师。”
见胡万里一口应承下来,谢文昌不由大为欣喜,忙欠身道:“恩师放心,学生定然不会误事。”
次日一早,胡万里一身微服,带着几个衙役参随出了县衙,一路穿街过巷径往府衙而去,短短三个月时间,县前街的石板已经铺砌一新,清一色二尺见方的大青石铺砌,整齐平坦,街道两旁的商号民宅也都借机将门前的街沿用大青石重新铺砌,看着令人耳目一新。
十一月正是南洋贸易的旺季前夕,但凡与海贸有关的各行各业皆是一片繁忙,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河道上小船穿梭如织,一片繁盛景象。
时间还早,胡万里也并不着急,一路走一路看,新建好的公共厕所他也逐一检查了一下,见他心情不错,随行的沈班头便试探着道:“大老爷,漳州城昨日便有风声传出,说是大老爷要为龙溪百姓做实事,要将漳州城九街十三巷全部用石板铺砌一新,此事可是属实?”
胡万里含笑点了点头,不消说,这定然是谢文昌放出的风声,此举是为投桃报李,为他这个县太爷博取官声民心,仅此一项,月港怕是又得付出三万两银子,这小子,出手确实够大方的。
行了一段路,胡万里便指着街上的一些垃圾,道:“一路过来,随处可见乱丢的垃圾,此风不可长,着每个街坊都安排人手巡查,抓住乱丢垃圾的,罚五文!明日县衙出个告示,每条街的街头街尾都张贴一份,另外,清理杂役的人数也要适当增加,一条街配一个。”
“小的遵命。”沈班头忙哈腰道。
“还有公共厕所。”胡万里接着道:“农学院如今还未建成,但公共厕所必须每日安排人手打扫清理,不能将好事便成坏事。”
“是,小的马上就安排人手督促此事。”沈班头忙点头道。
“随着月港、农学院的繁盛,漳州城也必然随之声名远播,必须要督促城里百姓养成好的卫生习惯。”胡万里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漳州城的人口肯定会大幅增长的,若是不能保持洁净整齐,容易发生时疫,这不是小事,县衙要多做宣传,衙役更应该以身作则。”
这年头,除了战争,最怕的就是时疫,听他如此说,沈班头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一路边看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府衙,见他们一行人过来,早在门外恭候的姜管家忙紧趋几步,上前道:“小的叩见胡大人。”说着就作势欲跪。
胡万里忙上前一把托住道:“姜管家不可多礼,快请起。”
站起身后,姜管家躬身一揖,才道:“老爷在签押房等候胡大人,胡大人请。”
签押房,知府顾显仁听闻胡万里已经到了,便起身出了签押房,一路踱出大门,便见胡万里一身便服快步而来,他不由微微一笑,却矜持的停在台阶之上。
两人皆是一身便装,也免了官场上的那套虚礼,稍一寒暄,便进了签押房,叙礼落座,奉上茶水之后,顾显仁便含笑道:“张阁老复任首辅,实是令人喜出望外,前番误判局势,还极力撺掇长青致仕,如今想来,实是无地自容,羞愧不已。”
“子安兄见外了不是。”胡万里微微笑道:“局势纷乱,谁能看透?况且子安兄亦是为小弟着想,即便如今,仍还有人劝小弟致仕,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子安兄何须自责?”
听的这话,顾显仁不由一愣,如今张璁已经复任首辅,为何还有人劝他致仕?如今还怕什么?一转念,他便想到了最近红的发紫的礼部尚书夏言,想到了群臣参与斋醮,登时就明白过来,这是担忧党争!(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