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上帝，该死……怎么会这样？”莫妮卡听完唐吉的话，看起来像是要崩溃了一样，双手抓着头发眼神飘忽的叫喊着，如果事情真的像唐吉所说的那样，那她就再也找不到阻止唐吉的理由，唐吉之所以坚持继续做实验，不是因为他对此多么的痴迷，不是他多么想获得免疫体质，而是他要弥补自己的错误。.

“是啊？怎么会这样？”唐吉双手掐着腰，站在翻到的矮柜子旁，望着莫妮卡自问了一声，他显得很懊恼。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我很抱歉。”唐吉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庞，语气很诚恳的说道，随即低下了头，望了望翻倒在地的椅子，转身走过去将椅子提了起来，原地放好，扭身坐在了上面，看着茶几周围的所有人。

“那天……就是我们第一次遭到丧尸包围的那个晚上，你们告诉我有丧尸来了，那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第二天早上，你们知道我很早就会醒来，实际上那天六点的时候，我就已经醒来，一直坐在电脑前，看着你们，看着外面……我没有出去，看着你们去杀它们，你们要知道，那个早晨，对我来说很糟糕。”唐吉微微摇着头说道，表情有些难看。

唐吉在第一次被丧尸围困的第二天早晨很早就醒来了，但是他装作一直在休息的样子，因为他前一天声称他病了，所以他只要不出现，就能够获得休息。

唐吉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因为那天丧尸太多了，唐吉如果出现，所有丧尸都会将他定位目标，对他吼叫，那样太明显了，他会被看出问题。

“其实……第一次对我来说，猜测的成分很重，我完全不敢确定这个事实，但第二次的时候，我完全确定了，那天你们在睡觉，而我带着公爵在院子里晨跑，丧尸的吼叫来自树林中，它并没有看到我，因为那时我在北侧围墙附近，而它们在南侧的围墙外，距离还很远，大约有两百米，但是它们感觉到我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气味，它们通过气味找到我，有些匪夷所思，因为人的气味不可能传那么远，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所以第一次的时候我不肯丢掉那头我实验用的丧尸，直到第二次的时候，我不能再拿它当借口，其实它那时候已经没用了，我已经提纯了丧尸病毒，并且找到了让它保持活姓的方法，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唐吉再次道歉，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

其实唐吉本可以用公爵来作掩护的，将所有问题都推在公爵身上，那样会毫无破绽，因为公爵是实验对象，所有人都知道，但唐吉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不能没有公爵，如果说是公爵引来的丧尸，那么无论女孩儿门多爱它，多舍不得，它都会死。

“是什么？是什么吸引丧尸？”见唐吉不说话，强恩按耐不住，严肃的问道。

“我不确定。”唐吉望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但马上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气味肯定不对，我现在最大的怀疑是在这里……”说着话，唐吉抬手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侧脑。

“脑电波……你们知道，人在思考的时候，磁场会发生变化，形成一种生物电流通过人体磁场，所形成的东西被称为脑电波，在学术界上，对于人类脑电波究竟能传输多远，一直存在很大的争议，一些人认为只有三厘米，一些人认为可以传输上千公里，最权威的那种说法，是在数百米到数公里之间，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让人完全信服的定论，人的大脑很神奇。”唐吉说着微微点了点头，确定着自己的话。

“你们都知道，在现实中，有一种介乎于真是与虚幻的能力，叫做心灵感应，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双胞胎身上，比如姐姐生病，妹妹感觉很难受，等等类似的事情，但大部分科学家一直不承认心灵感应的存在，我们现实中，更多的是将心灵感应与巫术、占卜、透视等玄学放在一起谈论，不过在科学界中，曾经有过科学家对心灵感应做出过论断或者猜测，用科学来解释这一不可思议的现象，其中最让我信服的，就是心灵感应与脑电波的关系，根据他们所说，我认为，当两个人，思考时或者要说什么事的时候，脑电波频率达到一致，双方距离合适，便会产生共振，在潜意识里便会得知对方的想法，或者想要说的话。”

“当然，这也许是错的，但现在我的脑电波异常，我只能下此结论，丧尸能感觉到我的脑电波，知道我要摆脱来自它们的威胁，本能驱使它们来找我，而实际上，只有它们真的距离我很近的时候，才会真正意识到来自我的威胁，所以它们要杀了我，如果我停止实验，除非我一辈子都躲在地下，或者杀光全世界的丧尸，否则，永远都是丧尸追杀的对象，与我在一起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唐吉停了下来，他的话说完了，他所说的一切，猜测成分非常大，但有一点他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那就是丧尸真的能感觉到他，并且感觉不到公爵，可能是因为公爵脑容量的问题，狗脑当然无法与人脑相比，虽然都很复杂，但大小以及能起到的作用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客厅里的人都沉默了，现在是想要哭都哭不出来，实验唐吉必须要做下去，没有任何能阻止他的理由。

“那个……我有个问题。”客厅里忽然响起了怯怯的声音，众人转头看过去，见是克里斯汀对着唐吉怯怯的举起了手，红了眼圈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唐吉。

“什么？”已经弯腰开始捡起因为刚刚柜子翻到而掉在地上文件夹的唐吉坐直了身体，对着克里斯汀轻轻点了一下头问道。

“那个……实验完成你会好吗？”克里斯汀问的问题，是其他人都忽略了的，可能是因为克里斯汀更为关心唐吉，而又不像莫妮卡、曼尼拉那样伤心欲绝，所以才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他会好吗？实验结束后，他会不再吸引丧尸吗？唐吉从未说过实验结束后，他便会不再吸引丧尸，只是说实验必须做下去，但潜意识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实验完成，他会好，但实际上他从未说过，克里斯汀问的问题看起来至关重要，但……

“还会更糟吗？”唐吉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对啊？还会更糟吗？有什么事会比时时刻刻都在吸引丧尸这一点还要糟？可能是附近能感觉到唐吉的丧尸都已经被清除了，所以众人才过了两个月都没有丧尸打扰过的安静生活，但春天马上就要到了，丧尸会再度活跃，人类也会开始活动，丧尸群必然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它们会游荡，唐吉可能引来丧尸潮，到时候会毁了一切。

“我只能继续做下去，这样我还有机会，如果我不做……”唐吉再次开口，说到这里却没有再说下去。

“你现在实验进行到什么程度？”坐在沙发上的强恩目光直视着唐吉，严肃问道。

“哇噢……”唐吉沉吟了一下，坐在椅子上双臂抱着胸，仰头望了一下天花板，像是在组织措词，大约两三秒后才再次看向强恩，说道：“我们这些生活在末世的幸存者，对丧尸病毒的免疫力基本上持平，很弱，因为我还没找到那种物质，所以我无法用计数的方式告诉你，那些产生免疫力的物质有多少，但是，我把我们每个普通人，包括那时候还未开始实验的我，免疫力的强度设为数值1，也就是除了我以外，此时在座的每一个人，对丧尸病毒免疫力为数值1。”

“而我……现在对丧尸病毒免疫力的数值为8，也就是你们的8倍，从概率上来说，我的感染率已经很低，但还是有被感染的可能，只要我把这个数值提升到9，会出现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身体的免疫力强度就不能以数值或者概率来表达，应该会是完全免疫，就像那些非哺乳动物一样，不会受到丧尸病毒的伤害。”本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那些还活着的幸存者科学家如果知道免疫人出现，会为此疯狂的，但唐吉说的却很沉重。

某些事情实施起来，总要比说出来要困难的多。

“还要多久？”强恩又问道，这才是目前来说真正关键的问题，唐吉进行实验已经不可逆转，那么还有多久才能完成实验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如果时间太长，唐吉还留在这里会引发危机。

“一个月，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天，我会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地下室是一个很好的屏障，如果实验结束我依然会吸引丧尸……”唐吉沉默了一下，微微转头，看了看曼尼拉与莫妮卡，再次转头看向强恩，道：“我会离开，一个人。”

一场风波，终于以唐吉完胜而告终，但他说出了自己本不该说出的全部秘密，唐吉本打算今天下午便开始实验，因为实验越早完成越好，时间不等人，但在莫妮卡的恳求下，唐吉留在了别墅内，好好陪陪莫妮卡与曼尼拉，但唐吉再次进入地下室的时候，他可能在三四十天后迎来新生，也可能，与这个世界永别。

唐吉心里有愧疚，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转的，他现在连该做的补偿都做不到，只能在实验再次开始后，用自己全部的知识，所有的精力与数据，尽可能的完成这次实验。

…………

下午四点，别墅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已是黄昏，红霞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