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扬眉一笑,抬起玉手击掌三下。
下一刻,便有悠扬的乐声传来。
秦宜宁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这才现四周大红的廊柱垂挂的珠帘后,早就有乐师等候。
婉转的乐声之中,数名穿着轻纱的舞姬款款而来,翩翩起舞,各个脚步轻盈宛若踏着莲花。
随即,数名男子缓步进了屋内。
这些男子打扮不同,身量容貌不同,气质也不同,但是每一个都是形貌昳丽气质出众的美男子,有高挑儒雅的,也有身形伟岸的,更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少年,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白衣,宛若红梅和白梅一般脱俗。
秦宜宁有些不理解为何会有这么多男子前来,心里却是对这个宴会越不喜了。
看来这个陆夫人真的是不讲究规矩礼法的,女子的宴会,怎能允许外男进入?
陆夫人见了这些人来,当即微笑起来,指了一个身材伟岸,面容棱角分明穿着银白色箭袖衫的青年道:“还不给长公主斟酒?”
又指了个十七八岁形容温文儒雅的白衣文士道:“给秦小姐也满上。”
那儒雅的白衣书生微微一笑,便来到秦宜宁身边,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玉壶,为秦宜宁面前的青玉酒盏中满了一盏,随后竟私自就在秦宜宁身边的空位坐下了。
秦宜宁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眼见着那位身材酷似逄枭的英伟男子坐在了安阳长公主身旁,左手执壶斟酒,右臂竟亲昵的搭在了安阳长公主背后的椅背上,这般冒犯,安阳长公主却面色潮红,娇羞的看了看那男子的侧脸,随即低下了头。
秦宜宁终于明白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了!
如同男子谈事,要吃花酒。
感情陆夫人请她来赴宴,也是吃花酒来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方才陆夫人的开场白,秦宜宁气的脸上烧红,连脖子都红了。
这些人必然是觉得,她反正已经被逄枭“抢走”过,应该早已知道人事,且逄枭那般掳走了她,她未必会喜欢那种伟岸威猛的男人,是以就安排了一个温文儒雅的来伺候她。
而安阳长公主喜欢逄枭并非秘密,是以陆夫人安排了一个与逄枭气质相近的男子来服侍她。
她该夸赞陆夫人的心思细密吗?
“秦小姐。”身边的儒雅男子见秦宜宁没有吃酒,立即端了酒盏,含笑温柔的看着她,那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之中,满含着能将冬雪消融的暖意,“秦小姐,请吃一杯吧,这是特地为您准备的果子酿,酒劲儿不大,却清甜爽口。”
秦宜宁嫣唇轻抿着,素手拨开了那男子就要凑到她唇边来的酒杯,声音冷淡的道:“不必了。”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陆夫人都敢安排这些男子来陪酒,这里的东西她还敢用?
那男子痴痴望着秦宜宁姣好的侧脸,早就看痴了,想不到她会拒绝自己,是以猝不及防之下,一杯酒都洒在了袖子和半边衣襟上。
这边的动静立即惊动了位上之人。
陆夫人正红唇轻启,张口接过双胞胎之一的红衣少年以口喂给她的一瓣橘子,娇柔的依靠在白衣少年的怀中,闻声嗔怒的看了过来。
秦宜宁站起身,对陆夫人和李贺兰福了福,道:“感谢陆夫人和安阳长公主的一番美意,只是小女子家中还有事,今日不方便久留,便先告辞了。”
说罢回头叫上面红耳赤的寄云,转身就走。
陆夫人一下子坐直身子,狠狠一拍桌子,“秦氏!你敢拨我的面子!你敢踏出这个门口,就别怪我无情!”
秦宜宁冷笑一声,回头严厉的望着陆夫人和李贺兰,“我难道是被吓大的?何况你我之间初初相识,又有什么情分?我倒是想请问安阳长公主,您来赴宴,定北侯知道吗?”
“你!”李贺兰闻言大怒,心里却是一阵慌,有些负罪感攀升上来,口中的话也不过脑子了,“你清高个什么!不过是枭哥哥玩剩下的残花败柳,今日给你个机会让你尝尝何为温柔滋味,你竟不领情!”
秦宜宁已是面如冰霜,冷冷道:“那么安阳长公主就是想尝一尝威猛伟岸的滋味,才找了这么一个人吗?”
“你无耻!”被戳中的心痛之处,李贺兰又羞又气,已是泪盈于睫。
一旁那与逄枭身材相似的男子急忙拥住了李贺兰,在她耳畔轻声安慰。
秦宜宁看着屋内的几人,又看着李贺兰,道:“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神形皆不似,你能尝到什么?况且你现在做的是在降低你自己的身份。我言尽于此,各位请自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