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入宫前只与秦宜宁作别,再未惊动任何人,身边也只带了一名精虎卫,且到宫门时只这一位随从也是带不进去的。
但宫外一切事宜,逄枭都已放心的交由秦槐远,且命谢岳、徐渭之等谋士全听秦槐远的分派,精虎卫则由虎子带领,全交秦槐远调度。
秦槐远送逄枭至仪门,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了便觉格外心安。
逄枭对秦槐远拱手行礼,便利落转身,潇洒上马而去。
秦槐远则是闲适的吩咐人紧闭王府大门,又带着人在府里转了几圈,仔细询问护卫轮值的情况,仔细思索后作出适当的调整。
而逄枭出门的消息,过了半个多时辰秦槐远游巡至姚成谷门前,姚成谷和姚氏才得以知晓。
姚成谷自诩聪明,对自己的才华本事从不会怀疑,桌时因在开设酒楼时候,与人别苗头从没输过,偶尔与逄枭针砭时弊他也能将事情看的通透,说得上话。
然上一次对上秦槐远,对方谈笑间就用银票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姚成谷便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于秦槐远这般朝堂沉浮多载,历经朝堂更替依旧屹立不倒的老狐狸面前,他的那些聪明仿佛一眼就能被看透。
加之红花一事,虽亲家没有找上们来质问,但姚成谷怀疑秦槐远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罢了。
是以如今见面,秦槐远微笑道:“王爷奉召入宫,将府中之事交由我来处置。亲家老太爷见多识广,若有建议请尽管提。”
姚成谷一时间却连反对的话都找不出来,只好笑着与之寒暄,随后客气的送客。
待到秦槐远带着人走远,一直沉默的姚氏才不满的道:“现在大福是一颗心都向着外人了。就连入宫这么大的事也不来给我这个做娘的道别。从前他还效仿大家族晨昏定省,只要在京城,都要早晚来见上一面,如今却也都将规矩抛在脑后了。真是娶了个多事的媳妇,被吹吹枕头风连根本都忘光了。”
“好了。”姚成谷有些不耐,“若不是你当初蠢到直接去给儿媳妇下红花,大福能与你我生分?大福不是不孝的人,你这个做娘的差点害死他的骨肉,又一句好听的都没说,根本不肯服软,你叫大福如何原谅你?”
姚氏委屈的皱紧眉头,“爹出的主意,这会子怎么劝都怪我。”
姚成谷不耐烦的摆着手:“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当真是懒得再理会你的事。”
说罢,姚成谷就转身回屋去了。
姚氏站在院子里,半晌都回不过神。
如今她难道还真成爹不疼娘不爱儿子也不亲的孤家寡人了?
连小粥趴在秦宜宁的耳畔低语,将她偷听到姚氏和姚成谷的话笨拙的复述给了秦宜宁。
“姐姐,是老太爷的和老夫人的错。”
秦宜宁笑了笑,拍拍连小粥的手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如今就算过去了。咱们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防备一些便是了。”
连小粥扁着嘴,心里不忿。
秦宜宁的厉害威风在外头跟旁人怎么抖都使得,跟逄枭的家人,却是重不得轻不得,她也懒得去多想。
秦宜宁转而吩咐连小粥:“你叫还小袄丫头子多留意正门的动静,若是王爷有消息来,立即来回我。”
连小粥点头,就出去传话了。
冰糖端着一碗安胎药进来,笑道:“王妃也别太宠着小粥,这一阵子她调皮的厉害,许多规矩都不肯守了。”
接过白瓷小碗,秦宜宁将药汁一饮而尽,又用温水漱口,这才以帕子沾沾嘴角,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是一心为了我的。况且她年少时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我总想多纵容她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便随着她吧。”
寄云和纤云各自端着茶点和果子进来,不约而同的吃味儿道:“都没见王妃这么疼我们。”
“是啊,王妃偏心的很。”
几人故意说笑,给秦宜宁解闷。秦宜宁虽心情不快,却也领受他们的心意,尽量不将忧虑的情绪过给旁人。
当晚,逄枭果真没有回来。派了随行的精虎卫回来送了个信儿。
“王妃放心,咱们宫里的人说的,王爷安好,圣上请了许多大臣聚集在养心殿议事。王爷、季驸马、陆伯爷都在。还有一些朝中忠臣,也都在,想来这么多肱骨之臣在一处,不会有什么事的。”
秦宜宁点点头,捶了捶酸的腰。纤云和寄云立即站在她身旁为她按摩。
秦宜宁自然知道李启天不会愚蠢到将自己的肱骨之臣聚集在一处一网打尽,那等同于自毁长城,如此内忧外患之际,他真这么做,还不将乌特金汗笑死?
可是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到底让人不能安心。
也不知李启天到底要将人拘到什么时候。
随着朝廷重臣被留在养心殿商议要事,京城里与祟山皇陵也在一丝不苟寻找宝藏的下落。然而纵然李启天将所有怀疑的对象都拘在眼前,宝藏仍旧没有消息。
若非已经截获了两车大燕朝的古董和宝物,李启天几乎都要相信逄枭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