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真的动了谁,下一刻被冲破的就是他的家,他的妻儿和几个美妾,怕都要遭遇灾民的袭击,他的万贯家财也要被人洗劫一空,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当难民们激动的不已,高宅里的妇孺和家人们颤抖的仿若狂风暴雨中的一片叶子时,高典史忽然机智的想到了一个应对办法。
“这件事本来也不是我的决定,我一个典史,不过是听吩咐办事,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你们就算是在这里堵着我家门也没用啊!”
难民们听的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典史见场面安静下来,情况似乎有所缓解,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找对了方法。
高典史继续高声道:“我平日做事都是为了朝廷,虽然严厉,却也是秉公办事。抓人也并非是凭我的喜好,而是抓真正的有罪之人,我所抓之人,都是触犯了大周律之人,难道每一个秉公执法之人,还都要面对你们的则难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
秦宜宁眯了眯眼,低声笑道:“看来咱们还低估了他,狡辩起来竟也说的头头是道。”
钟大掌柜和惊蛰面上皆是轻蔑,对视了一眼,惊蛰立即冲着人群之中某一处使了个眼色。
“我们不信!你这分明是在推脱罪责!你看我们人多势众,就怕了,想把过错都推给旁人,糊弄我们,门儿都没有!
“你的意思不是说有人指使你,事情都是比你还大的官儿做的吗!你让他出来,我们要与那个当官的对峙,问问他为什么要抓好人!”
一句话,说的大字都不识一个的难民们频频点头。
大家纷纷附和:“对,把你们大官找出来,我们要问问他!”
高典史的脸都黑了。
想不到这群人如此不好糊弄,找上官?难道他还能将杨知府请过来不成?
眼瞧着高典史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又不肯开口说半个字,又有人带头大骂:“你分明就是在推卸责任想要先糊弄我们!放了钱大善人!放了做过好事的大善人!”
这人一边怒吼,一边用力的挥舞着拳头。如此有号召力的动作,激了所有人的豪情,大家都纷纷跟高喊起来。
才不过安静了片刻的高府门前再度混乱起来,且难民们还在往高典史的方向拥挤起来。更有一些愤怒的难民站在靠后的位置,够不上高典史,就纷纷转而直奔不远处的知府衙门冲了过去。
此处闹事时,知府衙门已经是大门紧闭,只有几个差役耳朵贴着门板来探听外面的动静。这会子难民们非但没有被安抚住,反而还直接往知府衙门冲了过去,所有的差役们都惊慌失措起来,大骂着高典史阴损的将错误都甩给了他们,都赶忙去找家伙事来顶门,生怕大门被难民攻破了。
千余人的难民分成了两个队伍,一队与高典史对骂,另一队直接要去冲破知府衙门的大门。
众人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且不说高府中人听了这些是什么想法,就单秦宜宁站在街角,看着整个场面都能够感觉到深深的震撼,心脏都在跟着这波动的人群而狂跳。
一切都在按着秦宜宁的计划展,可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喜悦,而是担忧的为这些穷苦人们捏了一把汗,她怕生人员伤亡,若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那就是她的罪过了,她会良心不安的。
就在此时,街角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位官差快马加鞭的赶来,离着老远就冲着高典史大吼:“杨知府有命,赶快释放钱贵!”
高典史这时横着刀,刀刃几乎要挥舞到百姓的身上,乍然听了这声大吼,不光是百姓们,就是高典史自己都呆愣住了。
雪亮的刀锋停在原处,散着闪闪寒芒,高典史目眦欲裂,猛然看向马上的差役。
百姓们也都回过头去,看着来传话的人。
那人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高声斥道:“高文耀!难道你要公然违抗命令不成!知府大人为人善良,品性端正,正是一心为了百姓着想的好官,可你呢,竟为了一己私欲而给知府大人泼脏水!你如此中伤朝廷命官,知府大人必定要上报给上官知道!”
“你!我几时中伤知府大人了!你……”
“你还不快去放人出来!难道你还想拖延时间不成!”
高典史被呵斥的颜面扫地,可这时他也顾不上颜面了,只能先安抚好杨知府身边的人,将眼下的难关度过去,回头在去与知府大人请罪了。
思及此处,高典史立即沉着脸吩咐手下:“还不去将钱贵放出来!动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