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致远侯府准备的座位有三个,苏云初的座位旁边是赵芷云的座位,因此,宴会开始的时候,两人也是隔着小小的距离一边观看才艺表演一边聊着天说着话。
赵芷云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五位皇子都来了,还有皇上也来了,今年的宴会果然比往年更加不一般。”
苏云初再看看在场的所有女子,其实大多数人面上都是有些神色激动的含羞带怯,想来,这样的阵仗往年是不常常出现的。
就是连苏亦然的面上也多了一些激动,不知是为了南海明珠,还是五位评委。
可是,苏云初却是注意到了,苏亦然的眼睛时不时瞄向评委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苏云初在想,苏亦然应该是在找治王吧,不过,几位皇子,她只认识慕容渊和慕容泽,其他的都不认识。
却不想,她不过是想看看苏亦然看过去的视线是谁的时候,却是对上了慕容渊一双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专门在那等她看过去一样。
苏云初突然没来由觉得有些心虚,不动声色转移了视线。
但是慕容渊的嘴角却是轻轻扯起,连他自己大概都未曾觉。
其他的几位评委也是看着台上的表演,没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短暂的偶然的神色交流。
而此时正在台上作画的柳如絮,却是突然看到了慕容渊面上一闪而过的神色,还想再去看的时候,却是不见了,可是她可以确定他看见了慕容渊神色的变化,微微扬起的嘴角,柔化了他原本的冷毅,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可是,为什么会有变化,因为什么生了变化?
她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慕容渊,手一顿,画布上便点下了一滴较为浓重的墨汁。
看着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画作,柳如絮有些懊恼。但是想想还是可以补救的,便在旁边多添了一笔。
慕容沇却是低声叹道,声音里多了一些可惜,“柳小姐的画功历来被人称道,只是这一笔添上去,倒是显得多余了。”
慕容治却是笑道,“也无妨,也许画作完成之后会是另一番景象也是不错的,五弟画功历来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好的,五弟看这幅画如何?”
慕容治转脸看着慕容渊道,慕容渊并没有多说,只看了一眼台上的画作,淡淡出口,“尚可。”
慕容治嘴角淡笑,仍是温雅的模样,却是不语了,继续看着台上的柳如絮作画,柳如絮是夹起了一张花布来作画的,所以整个过程都能让人看得见,苏云初也在下边看着,对于柳如絮那莫名其妙点下来的墨汁觉得有些不解,她虽然自称是没有什么才艺,但是,最喜欢的这些技艺里边,便是作画了,先前的时候,看着柳如絮的作画手法,也是很赞赏,撇开她的性子,苏云初倒是觉得柳如絮的画作很是令人欣赏,若是因此倒是真的能够担得起才女的名头。
她自然是不了解的,其实也是她间接导致了柳如絮手法的突然停顿。
一旁的苏艺烟和苏亦然看着这一幕,都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苏亦然的嘴角挂起一抹笑意,面上的自信更是多了几分。
一直以来,这才艺的名头,不是苏亦然的便是柳如絮的,苏亦然和柳如絮两个人,虽是同享名气,其实却也是不能合在一处的,这样的情节与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愤倒是异曲同工。
所以,苏云初无意之间看到的苏亦然面上的神色,便明白了几分。
就像,天才与天才之间,往往都是互相看不对眼的。
比赛还在继续着,最后,柳如絮的画作交上去了,那莫名其妙的一滴墨汁也被她掩盖住了,但是突兀多出来的一笔,却还是让这幅画失去了原本的美感,加上苏云初一开始便知道那墨汁的存在,因此,此时再看那幅画,也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淑妃还是不吝于夸奖一番,“柳小姐的画作得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
柳如絮淡声应道,“多谢娘娘夸奖,如絮不敢当。”
淑妃却是笑道,“有何不敢当的?画得好便是画得好,你的画功,本宫自然是认可的,过些日子,本宫还想着请你进宫一趟来为本宫作画呢。”
柳如絮还为刚刚画作之上的那一笔而懊恼,但是,还有什么比淑妃这句话更能证明她的能力呢,但她还是不见受宠若惊的神色,端的是不卑不亢,“多谢娘娘夸赞,为娘娘作画是如絮的荣幸。”
看着她,苏云初突然有点恍然大悟,那个在光华楼咄咄逼人的姑娘和这个在闺秀面前不卑不亢自带一股傲气的姑娘,这神色,怪不得这么眼熟呢,与慕容渊倒是有些相似。
苏云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看着柳如絮这般,也忍不住再往慕容渊那边看过去,这疑问和打量的眼神,让慕容渊有些暗暗皱眉,他虽然没有看过来,但是眼角的余光,可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
慕容泽也是奇怪,靠近了慕容渊的耳边,“她怎么了。”
慕容渊摇摇头,并不知道。
不过苏云初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的去注意这些事情了。
柳如絮下台的时候,暗暗往慕容渊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与平常无异的神色,也不知她是什么心情。
下一个上台的苏亦然,这上台的顺序是抽签抽出来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巧合,苏亦然与柳如絮抽对了这一前一后的顺序。
苏亦然表演的自然是最拿手的琴艺,琴声出来,悦耳动听,果然也是个好的,苏亦然中间倒是没有什么差错,几乎就是完美表演了,所以当她一曲弹罢,众人还沉浸在她的乐音之中,甚是享受的样子,直到她站了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
淑妃开口称赞,“果然是好琴声,听得本宫都沉醉不已。”
苏亦然一丝开口,“多谢娘娘夸赞。”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忍不住向慕容治看过去。
永业帝这时候也开口了,“这可是致远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