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卿立刻说:“那好,你现在就给魏铭水送去。你有这么几个目的,第一,探听一下,魏铭水是否知道武汉将要发生的大事。第二,看一看他的态度,他怎么看待这件事。第三,他有没有转变立场的可能。他如果能立功,将来会宽大处理的。但是,妹,这一点你要特别谨慎。毕竟,他是个老军统。不要让他对你产生怀疑。”
妹妹说:“姐,我明白。”
左少卿说:“那好,你赶快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等到右少卿到达魏铭水的“荣升”小吃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此时万籁俱静,夜色冰凉,露水已经聚焦在树叶或草尖上,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右少卿无声地走在夜路上,谨慎地听着前后左右的动静。
她走到小吃店的门前,轻轻敲门。几分钟后,魏铭水才打开一条门缝,谨慎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向两侧闪了闪,才轻轻地拉开门。
右少卿跟在魏铭水的身后,走进他的小账房里。她掏出电报,递到魏铭水的手里。她说:“这是刘溪刚刚收到的。我顺便带给你。你看看吧。”
魏铭水在桌边坐下,仔细地看着电文。右少卿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神里的疑虑。
她说:“老魏,你看出是什么意思来了吗?”
魏铭水摇摇头,“‘水葫芦’?这应该是个代号吧?”
右少卿点点头,“一定是。但是,为什么叫我们服从他的命令呢?”
魏铭水说:“我他妈的怎么明白!你给我分析一下。”
右少卿想了一下,轻声说:“老魏,我是这么想。可能,是因为那个曾绍武死了,所以才让我们服从这个‘水葫芦’的命令。这是第一。第二,本部不通过电台给我们下指示,而是让我们服从这个‘水葫芦’的命令,我猜想,他们可能在武汉这里有什么比较大的行动。老魏,你想一想,本部特地从外面调来一些‘外来户’,可能也出于这个原因。你觉得呢?”
魏铭水点点头,“我感觉,可能真让你猜着了。”
右少卿又说:“还有第三,那个曾绍武是我们干掉的。这件事如果走漏了风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魏铭水咬着牙低头沉思,说:“谁敢走漏了风声,我一定饶不了他!”
右少卿静静地说:“老魏,我不是有外心。但是,我认为,本部不管想干什么,或者,这个‘水葫芦’想叫我们干什么,我们都应该以安全为上。如果要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们就绝不能干!”
魏铭水用他老谋深算的目光注视着右少卿,片刻,才轻声说:“右少,我怎么感觉,你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变化了呀。为什么?”
右少卿一点头,“老魏,让你说对了!我就是变了!我女儿你是见过的,怎么样,长得跟花一样,并且一天一天在长大。我要是出了事,我女儿也完了!我必须把女儿养大!这是我的想法。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弟兄都把自己这条命,白白地送掉吧!老魏,这就是我的想法!”
魏铭水阴沉地盯着她,“右少,你恐怕还有更严重的想法吧?”
右少卿此时的脸上已经变得恶狠狠的了。她瞪着魏铭水说:“老魏,让你说对了!为了养大女儿,老子宁可把那些王八蛋卖给共党!谁威胁到我的女儿,我就跟他拚命!我说到做到!”
魏铭水无声地盯着她,说:“右少,你到底想怎么着?”
右少卿静静地说:“我希望是这样,如果是不痛不痒的事,就给他干。但如果是要命的事,会给我们带来危险的事!王八蛋,就把他卖给共党!这样做,说不定到最后还可能救我们一命!”
魏铭水向她点点头,“右少,你至少有一点说的对,安全第一。你的意思我会考虑,请你放心,我会小心应付。”
右少卿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你的伙计可能也要上班了。我得走了。”
右少卿悄悄地离开了小吃店,只把魏铭水一个人留存他的小账房里。
他坐在桌旁,很长时间都拿不定主意。但有一点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右少卿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劝他反水。妈的!这个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这一天的上午,武汉是在平静中度过的。令人不安的平静。
坐在省军区招待所房间里的杜自远,心里一直在隐隐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