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下来,却见阎行双眸中的目光霎时阴沉了下来,表情也不复适才那么自然,这一切自是都落在了杨阜的眼中。
“嗯,赵都督厉兵秣马,确实了得,张鲁不是他的对手。”阎行这话答的违心,且当中似有怒气,这一点杨阜不可能听不出来。
却见杨阜笑了笑,道:“听闻赵都督此番南下,亦是派人向将军请兵,将军准备如何?”
阎行面无表情,淡淡言道:“赵将军乃是雍凉兵马大都督,他召唤阎某出兵,阎某自当遵从,还能准备如何?”
听了这话,杨阜乐了。
“阎将军,你是昔曰韩遂手下旧将,我亦是曹艹麾下叛臣,咱们都是降人,有些话,杨某就没必要跟你绕圈子了,阎将军你虽然功勋卓著,但在这雍凉之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大都督赵云对你存有有芥蒂之心,主从不和,是为大忌!赵都督是主公的心腹猛将,总督雍凉诸事,有临机专断之权,你在他的麾下,他若想随时取你姓命或是废你职,全都不需经过主公,阎将军,还请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一说出来,阎行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他猛然起身,双眸喷火的瞪视着杨阜,阴冷道:“杨阜,你此言何意!”
杨阜摇了摇头:“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阎将军惋惜而已,阎将军乃是凉州猛将,无论本领还是见识,都不在赵大都督之下,在下自建安元年起便在凉州任职焉能不知?比起那位威风凛凛,如同神人一般飘忽而不可及的赵云,在下还是觉得跟阎将军更亲近一些……”
听了这话,阎行顿时愣住了。
杨阜不温不火,继续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都督与将军面和心离,早已是不能共事,有赵云在,阎将军想要一展抱负此生只怕无望……我只希望有一天将军能够取代赵云之位成为雍凉大都督,一来可以为主公分忧,二来可一展抱负,三来,我等也必将殚尽竭力的辅佐于将军……啊,在下说多了,惭愧惭愧……告辞了。”
说罢,杨阜深深的看了阎行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阎行一脸诧然的站在厅堂内,神色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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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阜走后,阎行连曰来茶饭不思,寝不能寐。
杨阜的话犹如魔音一样时时刻刻的盘桓在他的心头,刺激着他胸中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缓缓滋生发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不断壮大。
这件东西不是别的,叫做野心!
是啊,以本领来看,他阎行熟读兵书,身明战阵韬略,懂得军机,即使统兵十万也自觉毫不费力,更兼他久居凉州之地,威震羌汉两族!一身武艺亦是惊世骇俗,年轻时,被羌族称为神威天将军的西凉锦马超不也是差点死在自己的手中吗?
他赵云算什么东西!帮着主公在河北杀人的屠夫而已!只不过跟主公跟的久了一点,就能压在我的头上?
这雍凉大都督,我比他更是当得!
想到这里,躺在床榻上的阎行猛然起身,暗暗的捏了捏拳头!
主公识人不明啊,赵云有什么了不起的?常山一匹夫而已!我若是当了雍凉大都督,关中军阀谁敢不服?万户羌族谁敢不敬?到时候我携关中之师,西凉铁骑,并羌族援军,南取巴蜀,东进中原,无往不利,谁敢不服?
主公若是用我,这天下早就是他姓袁的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让赵云为取区区一个汉中而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阎行不由得仰天长叹。当初自己丢弃了韩遂,来投袁尚,意欲大展宏图,袁尚对自己也算重用,不过却被赵云这匹夫屡屡压制,错过多少晋升良机?!
不是主公识人不明,实在是赵云这匹夫嫉贤妒能,恐我压盖过他!
他不配做这个雍凉大都督!
“咚、咚、咚!”
阎行正愤愤的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管家亲信的声音由外入内,传入阎行之耳。
“将军,府外来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阎行皱了皱眉,道:“这么晚了来求见,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其人自称乃是来自洛阳,奉天子之名特来拜见将军。”
阎行眉目一挑,口气略有些惊诧。
“天子?”
那管家的声音传来。
“是的,其人自称天子使者,将军,见是不见?”
阎行深吸了口气,道:“主公前番逼宫,虽得了大司马大将军之职,但满朝却已是对他恨之入骨,天子与主公早已势不两立,此时见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见不见!”
说罢,翻身倒下要睡,脑中却是突然一醒。
“天子虽然与主公不善,但与我无干,我且听听他说些什么,再做计较不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