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本已被边缘化多年的市局副局长,在秦旭明手下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对于有决心跟李湘武斗一斗的秦市长,一直心存感激和敬重,对于秦旭明这位升官飞快的小师弟,自然也是敬屋及乌。于海向南山市局上报许三笑再遭遇刺杀事件,林永书接到汇报后,立即决定亲自来一趟歇马镇。
许三笑了解林永书的过往为人,对此人的品格心存敬佩,见面后寒暄两句。林永书指挥刑警大队和法医办的人走进派出所。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钱宝坤一眼。
钱宝坤只好硬着头皮凑过去道:“林局,您来了?”
林永书点点头,嗯一声,问道:“你来了有一会儿,想必尸体你看过了,怎么样,谈谈你的看法吧?”
钱宝坤光顾着向于海要尸体了,哪里有什么看法?一下子被问的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说道:“杀手出现后只开了一枪就落荒而逃,被许书记开车堵住后就畏罪自杀了,根据这些情况看,我判断这应该是一次偶然发生的个人行为,针对的目标可能是许副书记,也可能是岭东百货集团的那位陌先生。”
林永书目光灼灼盯着钱宝坤,冷哼一声,问道:“你警校刑侦课是哪位老师教的?”
钱宝坤被问的一愣,见林永书面色不善,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回答道:“焦柏晖。”
林永书向来风趣,故意拿他打趣,道:“教不会?还真是他,难怪你能说出这么一番高论来。”
钱宝坤大感尴尬。
林永书面相年轻,实际上已经年过五十,仕途上最多还有一步棋。沉浮起落见的多了,对名利二字也早不那么热衷,在下属面前,经常会比较诙谐。一个能在报告里写出市长大人用老汉推车梳拢侄女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许三笑在一旁听着,忍俊不住,笑道:“在就听说林局办案雷厉风行,说话却风趣诙谐,今日可算是百闻不如一见了。”
林永书说了句让许书记见笑了,然后又对钱宝坤说道:“在喧闹的环境里,杀手开一枪便伤了人,在当时的情形下,换你来打这一枪,能有多大把握?他驾着车从狭窄的商业街里在不到两分钟时间里迅速穿行而过,同样的情况下,你开车试试要多长时间?杀手受伤后被擒住,没有片刻的犹豫,拔出飞镖精准的刺中了自己的脖颈动脉,这样的准头和勇气不经过长期训练,你能做到吗?钱宝坤,你有没有认真看许书记和另一个当事人的笔录?”
钱宝坤被训斥的刹那间满头大汗,连连点头,一脸惭愧的:“林局教训的是,是我的工作不够仔细。”
林永书看来并未打算让他太过难堪,额首道:“行了,这事儿就不讨论了,既然你赶上了,那就临时编入专案组,配合我们调查这个案子吧,还有歇马镇派出所的于海同志,你也先把工作交给副所长,借调过来一起查这个案子。”
于海忙答:“是!”
接下来法医先对死者的情况作了初步勘察,而后便将尸体装入市局专门运送尸体的冷藏车。林永书在看过尸体身上的纹身后说道:“这个杀手不像是华夏人。”
死者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只从模样外表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许三笑奇怪问道:“从哪里看出来的?”
林永书指着死者身上的密密麻麻的纹身道:“这是越南军人身上比较常见的纹身,越南人喜欢纹身,几乎人人都有点,他们崇拜水和龙,所以会在当胸位置纹上一条水龙,他们传说中的龙跟咱们的龙略有区别,更像是蛟,所以比较好认,另外死者身上其他图案也很有代表性,比如这朵木棉花就是越南的国花,也是比较常见的纹身,三十多年前我在老山前线上,见过很多类似的皮。”
钱宝坤一直躲在人群后面仔细留意杀手身上的纹身,听林永书这么一番分析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一切举动都是下意识的,却并未瞒过许三笑的眼睛。这小子如释重负的表情证明了一件事,他之前对这杀手的来历是有个判断的,此刻终于确认了杀手的身份与他判断的那个来历并不一致,所以他才会这个样子。
于海奇怪的:“一个越南杀手,为何要大老远的跑华夏来杀人?他的目标是谁?”
许三笑分析道:“当时的情形,我跟陌寒站在同一条线上,那一枪从我腋下穿过打中陌寒,很难说清楚这一枪是冲着谁去的,不过我肯定是没有什么来自越南的仇人,看样子这个杀手多半是冲着陌寒来的。”
林永书道:“不管他是冲着谁来的,跑到华夏来犯案,都已经扰乱了我们和谐的社会秩序,我们有义务将这些暴力分子绳之以法!”
许三笑道:“这方面是您的强项,我希望您能尽快破案,既是确保类似事件不会再发生,又是为了安抚老百姓的担心。”
林永书带队回了南山市局,预备对尸体和其身上的衣物做进一步的解剖和化验。
许三笑送别林永书一行,转身回到家,此时天色已晚。许三笑回到家,吃过晚饭,与张玉刚和林雨楼闲扯了一会儿,夜色深沉时,巧施了一招催眠术让二人犯困,结束了谈话。然后跑到米粒儿房间,交代她:无论谁问起,都只说我已经睡下。
米粒儿奇怪的问:“你这是要出门吗?”
许三笑万事不必瞒她,笑道:“曾经发生的一件事,一直没能确认,今天偶然发现了一个知情人,所以我打算夜里去拜会一下这个人,最好能拿到些实证,这么机密的事情当然要悄悄的去,放枪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