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川秀秋的阵地位于丰臣军的最东北方向,待他与田中吉政抵达秀保本阵福泉寺时,众大名皆已经到齐,整个寺院大殿熙熙攘攘,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揣测究竟是何要事,使得秀保宁可将攻伐上杉家放在一边,也要让众人前来商议。
但见众人到齐,坐在秀保侧后方的青木久矩高声示意众人肃静,之后,便是秀保重重的一声叹息。
“若松旦夕可下,殿下为何此时将吾等召来,若是贻误军机可就不妥了。”一向耿直的福岛正则不乐意地说道,眼看五轩丁就要填平,攻入若松的一番枪非自己莫属,这时候却被秀保召回,心中难免不悦。
“诸位休要着急,先看看此物再说不迟。”秀保并未直接回答福岛正则,而是命小姓将一封书状交于诸将传阅。
“这封讨伐令我也是刚刚收到,秀保不愿欺骗诸位,故而不顾战事进展将诸位召集于此,想听听诸位的看法,别的秀保不愿多说,是去是留,是敌是友,悉听尊便。”望着众人阅过书状后脸上诧异的神情,秀保语气平和地说道。
“这讨伐令上说殿下‘自担任少主后见以来嚣张跋扈,独断专权,肆意挞伐敌对大名,欺压少主和诸位大老奉行,劣迹斑斑令人发指,如今又不顾众人劝说,执意攻打会津,是可忍孰不可忍,遂号召天下大名念及太阁之恩,兴兵勤王,讨伐逆臣,救少主于危难,免黎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这般颠倒黑白,荒谬至极的言论怎会出自三大老和两奉行之手?”蜂须贺家政作为丰臣氏的谱代,愤愤不平地叱问道。
藤堂高虎也看出了其中端倪,身子向前倾了倾,对众人分析道:“众所周知,太阁殡天至今,我家主公对少主尽心辅佐,夙兴夜寐,未有丝毫怠慢,不论是大阪之乱还是宇喜多骚动,主公皆是尽力而为,正因为如此,加贺大纳言,备前宰相都视主公为挚友,又怎会联名签署这样的书状?依外臣看来,定是有人挟持少主和二位大老,意图消灭我家主公,篡夺丰臣氏的基业!”
“在下也觉得此事蹊跷,殿下完全可以不用管它,待攻下若松城,再回师樱洛讨说法也不迟!”京极高次已然攻陷城南庄逼近西出丸,他和福岛正则一样,都想抢夺一番枪,说出这番言语也是在意料之内。
倒是担任西路总大将的大谷吉继,并未表现出对秀保的绝对支持,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事出突然,这张讨伐令无从考证真伪,不知是何人将其送至福泉寺?”
秀保微微颔首,回答道:“刑部有担心也是正常,实不相瞒,讨伐令乃是由安艺中纳言的家臣送给池田参议,想劝说他率军前往近畿勤王,他万万想不到参议竟会把讨伐令送往会津,交于秀保。据使者所说,中纳言已经率领近四万军势上洛,夺取了大阪和近畿诸城,并且准备对伏见以及本家大和诸城展开进攻,此讨伐令落款日期是三月二十三,距今已有二十余日,若是毛利军进展顺利,伏见可能已被攻下,本家的领地也难保周全,总言之,近畿如今定是硝烟弥漫,生灵涂炭,诸位大人的领地可能受到波及,在大阪的家眷也生死未卜,秀保对此于心不忍,还是方才那句话,是去是留,悉听尊便,秀保绝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