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德宽作为岳王会在人民党这里的“联络员”,他参与了剿杀湖北新军探马的战斗。石德宽本来希望能够参与便衣队的正面剿杀行动,作为一个年轻人,石德宽喜欢刀对刀枪对枪的正面作战。但是这个申请被侦察连政委鲁正平毫无犹豫的给否决了。否决的理由很简单,石德宽身上的气质属于那种“有钱的读书人”,他走在路上会被探马一眼认出来的。
由于没有大镜子,石德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他能到的是侦察连正面作战的便衣队战士穿上了普通的百姓衣服之后,那就是路边最常见的百姓。除了精气神比较好之外,根本不会让人生出什么异常的感觉。这种完美的身份变化让石德宽不得不衷心佩服了。所以他只好参与了埋伏作战。
从挖好的隐蔽点里头放枪是个轻松的活,石德宽瞄准了被绊马索拦住的湖北新军探马,那是个不算魁梧的身材,探马正在努力控制自己几乎想人立起来的马匹,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石德宽枪口之下。石德宽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用力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和手上剧烈的震动,探马的背上先是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而探马本人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全身僵硬。而马匹被这声枪响惊扰的更加恐慌。在几下跳动之后,马匹上的探马跟个面口袋一样甩下马去。
这是石德宽有生以来杀的第一个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敢于和满清军队作战的。到自己击中了敌人,石德宽觉得胸中生出了一种欢喜的感觉。但是这种自我创造出来的欢喜感觉太弱了,片刻之后他就感觉到一种不适,一种对自我的强烈质疑。“我杀人了?”这个念头本能的就冒了出来,石德宽立刻就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也就在此时,埋伏的侦察兵们已经跑了上去,一面拦住了马匹,一面查摔在地上的新军探马。
新军的探马受了重伤,他也不管身前的是想要自己命的敌人,他一把拉住革命军的战士手臂,用尽力气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还有气。”侦察兵们喊道。
“问问他投降不投降?”侦察兵指挥员喊道。
新军探马听到这话,连声说道:“我投降,我投降。赶紧救我啊。”
听了这话,指挥员喊道,“那就带到路边去。能不能救过来。”
得知新军探马没死,石德宽立刻觉得心里头好受了不少。他突然对自己这种反应很不理解,现在不是战争么?战争不就是你死我活么?为何自己竟然有了完全对立的两种想法。
但是工农革命军的战士根本没有石德宽的这种心态,伏击敌人的时候大家自然是毫不留情,但是人民党的军事教育里头有一条,在没有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对本国人员进行救治。侦察兵对新军探马说道:“不要喊,不要闹。我们就救你。”
“真的么?”新军探马惊讶的说道。
“再喊我们就不救你了。”侦察兵接受过如何有效俘获敌人的训练,他们尽可能的让新军探子失去对抗意识。受伤的新军探马明智的闭了嘴,侦察兵们把他放在马上,牵着马匹走了。到了集结点,已经有不少受伤的新军探马已经被运来了,医生们解开探马的衣服,查了这个人的伤势。
“我们给他安排手术。”军医说道。说完,几个医护兵就把新军的探马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在新军探马的脚腕上绑了一个带着标牌的绳套。又在一个柳条筐里的把手上系上了另外一个标牌的绳套。对比了两个标牌上数字是一样的之后,医护兵就把新军身上的财务放进了柳条筐里头。
“这是做什么?”石德宽忍不住问道身边的侦察兵。
侦察兵说道:“这是保存这个人的个人物品。如果他能撑住不死,等他恢复了清醒之后,我们就把东西还给他。如果这个人没顶住,我们会通过渠道尽量把这些东西还给他的家属。”
“大家在打仗,不用这么费事吧?”石德宽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们的纪律,不允许剥夺俘虏的私人财物。”
“那被打死的呢?”
“被打死的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但是一旦他投降当了俘虏,那就受到我们的保护。这是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侦察兵边说边在医院的文件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