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你赶紧回去布置工作。”陈克说道。
岳明杰离开之后,陈克早把自己老婆怀孕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这次选举工作是大事,不仅仅是要确定新政府的法统,而且这次地方选举之后就是人民代表选举,人民代表的大会的召开可不是让一群人来开开会联欢一下,包括地方财政制度的制定,各种财政公示制度的制定。还有审计预算制度的制定,陈克可不是毛爷爷,毛爷爷掌权的时候虽然党内派系山头很多,好歹已经有了周总理这些人杰一起工作。陈克自己一面要作为党的领袖执掌意识形态问题,还得承担起政府的营运工作。这些内部问题不说,还有外部的战争问题。陈克还需要掌管第二次反围剿战争的策划,如果这些工作完成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往后的日子,陈克很怀疑自己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休息,更别说陪怀孕的妻子何颖了。
这是不是穿越者们必须面临的一个挑战呢?陈克闭着眼睛想。陈克的成功完全是建立在对社会发展的认识水平上,他能够照搬后世极为成熟的一套体制与方法来营运根据地。以前陈克也曾经嘲笑过“王八之气”,作为新时代普遍的“反权威”的青年,陈克不认为有什么王霸之气。现在陈克回想起当年毛爷爷在井冈山时代,那时候毛爷爷能够轻松的说服好多桀骜不驯的人才,让这些人听命于根据地。其实那不会是什么王霸之气,而是毛爷爷能够拿出行之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能够让那些人理解社会现状,理解一个更强有力的政府该怎么营运,该怎么解决问题。为了能够生存发展,那些人其实心里头都不服气毛爷爷,却不能不跟随他。
毛爷爷靠的是无与伦比的天分,陈克靠的是历史积累的见识。现在也真不好说,谁更先进些。毛爷爷那时代,下头的同志可以放手工作,你干不好就可以随时升迁或者免职。如果问题恶劣,可以立刻杀头。陈克现在搞起的革命,若是也开始杀头,且不说陈克自己没有这个决断力,至少陈克还不习惯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而且下头的同志们能否接受这种严厉的管理模式,这也是个问题。
抛开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陈克又考虑一件更令人烦恼的事情。人民党不可能始终在“低级理论”基础上运行。**与社会主义的全套理论还是要拿出来的,还得很快拿出来。这个以反对剥削的基本观点的理论一旦拿出来,宣传出去。陈克能够想象到会有什么结果,对这套理论真正理解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或许有些激进者会口头上利用这些理论给自己的行为正名,但是接近百分之一百的中国剥削阶级与剥削阶级的附庸们会对这套理论,以及对以这套理论指导行动的人民党恨之入骨,那时候可真的是“普天之下尽为仇雠”的局面。陈克知道这种结果的必然性,但是陈克发觉自己还没有做好接受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
想到这里,陈克起身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很大的盒子。这里头都是陈克对理论化提出社会主义理念撰写的文稿。一册册的书稿都是陈克自己靠手写出来的,上百万字的东西在陈克来只是一少部分原始内容,他还需要抽出大量时间撰写新内容,再对其进行修改整理。时间的话,没有两年时间,也未必会有什么真正结果。
“我居然会小理论家,那时候真的年轻啊。”陈克苦笑着在心里头说道。
正考虑着是不是要再写一会儿,警卫员带着情报部的机要员进了办公室。机要员拿着一很厚的文件袋,“陈主席,这是最新从北京传递来的情报。”
陈克刚起了写东西的心情,现在不得不放弃对理论的构架,他接过文件带,让机要员出去之后,他收起了理论文稿,然后开始阅读北京情报站方面传递来的文件。
满清的反应之慢,陈克一直觉得很奇葩。他原本以为满清进攻根据地的部队现在怎么也该快到了。陈克甚至考虑过,人民代表的大会的第一项决议就是发布“解放战争令”,可是满清的动作之慢根本无法配合上根据地的办事效率。前些日子的情报中现实,即便是面对人民党这样的强势力量,连同盟会的代表都来了根据地,但是满清朝廷内部的那些大员们依旧是“狗改不了吃屎。”全部精力都用在内讧上。这虽然对根据地是好事,可是陈克原本还想借用满清行动强化内部宣传效果的想法却一一落空。
这些情报里头有两大来源,一部分是人民党建立的情报收集到的基本消息,一部分是投靠了人民党的北京官员提供的消息。官员们提供的消息里头提供了内部官场斗争情况,围绕着北洋新军的指挥权问题,满清内部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斗。陈克其实不相信那些所谓的“投诚官员”,他把人民党情报收集到的情报与官员提供的情报对照了一下,发现双方都确定北洋新军现在没有出动的迹象。陈克姑且相信“投诚官员”提供的消息是真的。
这些消息的确是真的,袁世凯建立的北洋新军对于袁世凯的忠诚心远比对满清来的要高。维系北洋新军存在的原因就是“钱”,满清的财政中很大一部分用来建新军养新军。对于新军上下来说,他们觉得从袁世凯大人手里拿钱,比从满清手里拿钱来的开心。虽然袁世凯已经有了失势的迹象,不过这反倒让新军上下觉得满清朝廷不是个东西,竟然要整袁大人。孙永胜就是这样的一个中级军官的代表。
孙永胜在第三镇马营官居统带,按照北洋军的编制,他指挥09名官兵。第三镇是段祺瑞的老部队,孙永胜自然是袁世凯与段祺瑞的绝对支持者。因为支持袁世凯,孙永胜的大舅哥是北洋派里头一名叫何汝明的官员。按照亲戚关系来说,安徽乱党的头子陈克见了孙永胜也得叫一句“姨夫”。对陈克这个“外甥女婿”,孙永胜一点都没有香火之情,他对身为乱党首领的陈克是很有点些想“食肉寝皮”的打算。
对于知道些“内情”的北洋军中级军官来说,他们认为如果不是陈克这个乱党造反,袁大人也不会被打击的这么惨。袁大人宅心仁厚的为陈克说媒,反倒被陈克牵连。这些中级官员心中满满的都是敌意。当然,孙永胜虽然现在还没有被陈克株连的迹象,不过他自己觉得周围的同袍们自己的眼光很不对,有些不识相的家伙甚至用陈克这个“外甥女婿”打趣孙永胜。让这位“统带”大人心里头很是恼火。
因为这些原因,这些日子以来,孙永胜对自己的夫人何倩也是爱理不理,态度恶劣。何倩能理解孙永胜的想法,她自己也谨小慎微,不愿意再起端倪。所以当何倩晚上突然主动与孙永胜说话,孙永胜觉得有些意外。
“永胜,听说这次出兵的事情,段大人很有可能带兵?”何倩问。她说的段大人是指段祺瑞。
段祺瑞为安徽省六安县太平集(今六安市金安区三十铺镇太平村)人。65年月6日(清同治四年二月初九日)生于六安县太平集迤北三里祖居,祖父段佩(字韫山)早年曾与刘铭传贩过私盐、办过团练,镇压捻军有功,官淮军统领,领兵在外,父段从文在家务农,以租地耕种为生,母亲范氏。
69年初,段从文为避刘姓土豪报复(土豪刘楠、刘枢横行乡里,段佩仗义诛杀,遂结下仇怨),举家搬迁到寿州炎刘庙。70年,段佩回乡探亲,决定迁至合肥城西桥大陶岗(今肥西县三十岗乡陶岗村)农村定居,购置了百余亩田地。72年,祖父段佩时任铭军直属马队三营统领,段祺瑞随到江苏宿迁兵营里,到附近私塾读书。79年4月22日(光绪五年闰三月初二日),祖父段佩(以功累保提督衔记名总兵、励勇巴图鲁,授荣禄大夫、振威将军)去世,段祺瑞哭护灵柩归葬合肥城西乡大陶岗,从此家道中落,到侯大卫村续读了一年私塾后辍学。
因为段祺瑞是安徽人,所以这次让他带兵的呼声很高。
“大概是吧。”孙永胜答道。
“永胜,你能否称病一段。”何倩说道。
“什么?”孙永胜觉得何倩是不是犯病了,孙永胜自己没病没灾的,为何要称病?
“如果这次朝廷出兵安徽,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何倩神色小心谨慎,但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小心谨慎”。
“为什么?”孙永胜觉得很不解。
“你也知道我家与陈克打过交道,我见过那个人,他不好对付。”何倩说道。何倩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但论见识的话,孙永胜其实远不如何倩。她并不是现在才想劝孙永胜,眼见着出兵的事情虽然纷扰,不过这种纷扰意味着朝廷是肯定要出兵的。她也没有过早的说及此事,等到距离出兵时间近了,何倩才开始劝说孙永胜。
孙永胜其实并不讨厌何倩,夫妻婚后生活也算可以。他只是因为近期的事情不得不做出些姿态而已,何倩的话让孙永胜不高兴,但孙永胜还算和气的说道:“一群乱匪,对付安徽与湖北新军还行,遇到我们北洋新军,绝对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