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啦。”许佳慧停下勺子,无限憧憬的:“有了房子就不必租房子了,还可以把我妈和接过来一起住。”
“和什么?”顾天佑敏锐的注意到了她刹那间的停顿和犹豫。
“和你不喜欢的那个人。”许佳慧怪好笑的语气:“当然是和我爸了,不然你以为呢?”
提到许锦文,顾天佑情怀顿减,暗恨突生,语气随意甚至轻浮的:“其实我可以送你一套。”
“这个就真没必要了,我跟你借钱是因为我能还的上,但房子不一样,男人给女人买房子,通常的意思是给女人一个家。”许佳慧指了指顾天佑:“你,还是算了吧。”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三言两语就能刺激到天佑哥。
顾天佑情绪腾的就上来了,一摊手,有些张狂:“我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吧。”
许佳慧不为所动,挽归鬓,浅笑淡然道:“你是完美的情人,年少多金,俊逸非凡,充满野性魅力,危急关头,敢于担当,但是对我来说,你太不安分,我认为追风逐月才是你这种人的生活,如果把你困在一家之地,围着柴米油盐将打转,就是暴殄天物,我很幸运在人生最浪漫的时光遇到了最浪漫的你,我觉着这就够了。”
“你批评人不靠谱的方式真独特。”顾天佑不无遗憾的叹口气,道:“作为老朋友,我就不能在能力范围允许的情况下帮你解决一下生活中的难题?”
“你的浪漫生活可以无拘无束,我的平凡日子却是有规矩有底限的,如果我接受了你的馈赠,我爸我妈,闺蜜朋友,她们会怎么看待我?我要怎么向他们解释这房子的来历?你知道我学不会那种谎话张嘴就来的表达方式。我一个人来到这座大城市生活,渴望的是一个安稳的依靠,而你,除了这个房子,还能给我什么?”
顾天佑无言以对,一直以来,总想知道当初她为什么那么绝情对待自己,却从没想过自己在她眼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当年的自己是一个在狱中长大的少年,一个很难融入人群的孤独者?还是像许锦文说的那样,从骨子里就已经被教育成了一个坏胚子?那一年她也才十六岁而已,或许忘情负义这顶帽子扣在她头上的理由似乎并不充分。
因为方乐儿的存在,顾天佑觉着自己更没有理由指责她什么。道理上是这样了,但在情感上,顾天佑还是觉得她是自己过不去的一道坎儿,看见她就有股子无名火。总忘不了曾那么认真去追逐幸福,最后却被她冷冷放逐。
许佳慧轻轻笑了笑,白皙可爱的小手放在额头上:“干嘛这个表情,我说错你了吗?你可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一直为我守身如玉,虔诚等待着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和我再续前缘相守到老?如果是这样,我立即给你道歉,求着你跟我再续前缘。”
顾天佑惭愧一笑,忽然岔开话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龙爷吗?”
“娶了四个老婆,吃过一小队日本兵的那个?”
这个说法听上去又畅快又惊悚,尤其是在建邺这座城市里。
顾天佑道:“龙爷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能记得的事情越来越少,从少管所出来那年我曾试图去见他一面,但许将军安排的卫兵告诉我说他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
许佳慧叹了口气:“那真的是很遗憾,我记得你说过,是他把你抚养长大的。”
“其实没什么可遗憾的,龙爷这辈子,年轻的时候拥有一切,老了以后忘记了一切,他的人生,前三十年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中间十年,佳人相伴,渔樵耕读自给自足,混了个儿女满堂,后面五十年,一怒拔剑身陷囹圄,义盖云天无怨无悔,他这辈子没有遗憾,所以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或为他感到遗憾。”许久不提龙爷,顾天佑有点小激动。
“你是要告诉我无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活的越谨慎到最后剩下的遗憾就越多?”许佳慧眼珠转转,嫣然而笑,看着顾天佑:“我必须承认被你说的动了心,但我要对你说的是,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甚至女人和女人也是不同的,你看重过程,而我在意结果,你一直都喜欢浪漫和自由,我也曾经和你一样,但只是曾经,现在我最在意的是责任。”
她一边说话,一边从容的将食物塞进嘴里,那双手雪白细嫩,刚刚将某人开膛破肚,从胃液里寻找线索,在大肠包中搜寻证据,为了生存她选择了一个对女孩子而言形如噩梦的工作,却不愿接受自己无偿的馈赠。她没有为当年的背弃感到愧疚,也没有为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多金男人而懊悔尴尬。
这顿饭又没吃出顾天佑想要的结果,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桌上,道:“无论何时,需要我帮助就打给我。”
离开西餐厅,忽然想走走,步行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乘电梯直上顶楼。电梯运行到十一楼的时候忽然停住,刹那间,顾天佑觉得头皮麻,脖颈的汗毛竖起!完全凭本能的向侧后方退了一步,头顶上灯光一暗,一个人从天而降,手中三棱.军刺寒光闪烁!